只见那妇人竟然不以为然,撇了撇嘴皮子道:“哟,我说五婶子,你要吃就说,我给你留点便是,旁人的事你管那么多作甚,当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杨元庆身旁两个前蔡村妇人闻言眉毛竖起,似要发作。
裴氏眼见,赶忙扯了扯同村妇人,低声劝道:“两位嫂子莫气,等会儿我让大哥给你们两家再送去几个菜。”
两个同村妇人这才压下心中怒火,横眉冷看对面几个外村妇人。
杨元庆一样一道菜也没吃成,这是他头一次参加他人婚宴,眼瞅着坐在对面的客人中又有两妇人也从怀中掏出个牛皮袋子,看来这顿饭也不用吃了,肯定是抢不过。
他起身站起,跟裴氏告了个别便向摇光城外的军营走去。
自把家中田地交给伍小旭后,杨元庆也常出入军营之中,除了伍小旭外,几个副都尉也都熟悉得很了。
通过他们,杨元庆了解到驻守在摇光镇的龙骧军风字营一共有五百人,每一人都是军中的好手,单兵作战能力丝毫不逊于他前世的特种兵,是军中王牌中的王牌。
而且这些年来京城里发生的事,大多都是由这支龙骧军传递来的。
譬如老杨的长子杨景这两年来竟然被人引诱卷入了皇子之争。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当今皇帝比老杨还年轻几岁,眼下正当壮年,至少还有一二十年的寿命,即使有心立储,大权还仍掌握在手上。何况皇帝并无立储的迹象,只是两位皇子身边的有心人将皇上看望皇子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传出宫中,给世人一种误导的迹象。
老杨的夫人和当今皇后是姨表关系,即使不动用老杨的密侦司都能从皇后处打听到皇帝对立储的心思,几人实在想不通这刘氏母子竟然能愚蠢到比端尿壶的太监还着急的地步。
好吧,她蠢任她蠢。可老杨的态度也让几人感到不可思议,实在想不通老杨为何不去劝阻,还纵容杨景不断的去试探皇帝的底线。
他究竟想干嘛?谁给他出的主意?南宫不夜?徐不凡?
远在丁州的宁浩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出老杨想干嘛,便更加的坚定了不让杨元庆上京的心,哪怕是京城有如华佗在世的御医能治好裴氏的病,他也不能放杨元庆在这个时候上京。
哪怕是杨元庆现在的武学境界已经入门八品,也能在王开泰的军中杀人技上面走七八个回合,和伍小旭手下的几个副都尉不相上下,依旧不能入京。
这些年来,宁浩和王开泰一直开导杨元庆,希望他不要因为裴氏的病去恨老杨。但屡屡说起老杨,杨元庆还是依旧我行我素的喊‘老杨’,他觉得已经给老杨很大的面子了。
宁浩总会说:“那是你父亲,当初青鸾夫人离开杨府时,王爷并不在京城,等王爷回到府中后,也派人寻过夫人。你看,王将军和风字营不就是派过来保护你们母子的。”
每当这时候,杨元庆总会嗤之以鼻道:“保护?我娘有今天,难道不怪他吗?是,他派你们保护我娘没错,可他是傻子吗?那会儿不会派人给我娘随便送几箱钱过来吗?王师你也听大夫说过,我娘是生下我后,没坐好月子导致的。为什么没坐好月子,还不是没钱。当初要让人送几箱钱过来不就没事了。”
钱早已给过,可杨元庆始终没有翻遍过去,有时候宁浩都怀疑他是不是想借机讹王爷一些钱财,然后待在摇光镇一辈子,做个地主老财算了。
每当话题说到这,宁浩也无言以对,谁都不曾想到裴氏当初会身无分文的离开京城。
这时候,宁浩总会狠狠的瞪了王开泰一眼,恨不得拿根丈八蛇矛捅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这种事都不会提前禀报。
杨元庆看着哑口无言的宁浩摆手道:“不提这些了。现在连我这乡下老百姓都知道皇帝老儿正值壮年,即使现在立个储君,哪天要不开心了换掉重新立一个也有可能,反正底下小王子还有三个,那个愚蠢夫人和老杨难道看不出来吗?”
“……”宁浩依然哑口无言的看着杨元庆,让他说个痛快,不然等下又得拿自己和王开泰开涮。
杨元庆这几年的变化王开泰一直看在眼里,但对他那口无遮拦般没大没小的说话态度,依旧无法适应,忍不住斥道:“那是你父亲!”
杨元庆没有理会,接着道:“那个白痴公子今年应该十七了吧?十七岁,也成年了,拿他来试探一个皇帝的底线和心思其实不错,就怕皇帝老儿要真拿他做文章,那就会出事了。不过话说,一个白痴公子能试探到什么底线,无非就是跟在人群后面摇旗呐喊壮壮声色而已,顶个啥用?”
“这会给人误以为是王爷的态度!”宁浩端起茶杯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