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上下两层楼梯站满的人群突然响起一片叫好声,伴随着掌声汹涌,绵延不绝。仗义男在温谅出脚的刹那紧紧的握着拳头挥舞了一下,却看到人群中的纪苏一双妙目紧紧的定格在温谅的脸上,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心里浮上少年人的哀伤,有点自惭形秽,低垂着头悄无声息的走了。
穆山山推开压在身上的刘熙,怒火直冲脑海,爬起身就要冲上来拼命。白桓突然看了温谅一眼,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在最后一刻死死的拉住穆山山的手臂,低声道:“山山,别冲动,闹大了对咱们都不好,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穆山山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往前跨了一步,高扬起头,看着十阶之上的那个人。他一身普普通通的衣着,双手平垂在腿侧,脸上带着让人狂的微笑,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曾几何时,自己一抬手就能给他一个耳光,一起脚就能把他踩在身下,连眼角的余光都吝啬在他身上停留哪怕一秒的时间;
可曾几何时,我却要压抑着怒火,呆在此处,高高的看着他……十个台阶的高度,却似乎远若峰峦!
围观者的叫好声渐渐停下,所有人都感觉到穆山山如同印尼默拉皮火山般即将爆(这个默拉皮名字很黑皮,爆的也很黑皮,1994,2oo1年都曾爆过,文中非指2o1o年11月这场,考据帝请摸度娘),刚才人多势众积累出来的勇气瞬间消散,几个叫的最大声的家伙赶紧往人群后面去藏,生怕被穆山山逮到秋后算账。如果郭东临和牛莉的春晚小品能提前到95年上映,估计许多人心里都会喊:冲动是魔鬼!
穆山山冷冷的扫了扫周围,转身欲走,突然听到惊呼声在耳边炸响。他疑惑的停下,扭过头,眼睛猛然睁到最大,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了下来。
温谅只当上百人都不存在一样,径自走到纪苏跟前。两人相视一笑,温谅轻问道:“脚还疼吗?”
“嗯,好疼!”纪苏点点头,粉嫩如春花绽放的双唇,清澈若流水叮咚的星眸,那一抹浅笑的娇羞,在洁白无暇的俏脸上淡淡铺开,仿佛来到了月色朦胧的世界,一个白衣女子踏着碧波迎风而来,依稀间,吹起了少年轻狂,吹起了少女明媚。
温谅转过身,弯下腰,笑道:“上来吧,我背你!”
四周同时响起惊呼,谁也不敢相信温谅会有胆子背起纪苏,更不相信这个一中最美丽的三个女孩之一会答应他的举动。
95年的校园很呆,很笨,很傻,也很纯,你可以偷偷的听四大天王的歌,可以偷偷的看金古温梁的书,可以偷偷的喜欢那个梳着马尾辫走路蹦蹦跳跳的女孩,可以偷偷的坐在实验楼的楼顶天台挽一夜星河看月光流淌,可以偷偷的哭偷偷的笑,拉她身影入梦,借她的笑容成诗,为情疯癫,为爱痴狂。
这是个死板呆滞的年代,这也是个放歌纵酒的季节,这是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一段时光,也是最不能回头的青葱岁月。无论是谁,可曾做过这样疯狂的一个梦,在高中的某一天,有一个人,无惧流言,无畏阻碍,让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同学,都知道自己在被一个人,深深的喜欢?
纪苏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张开双手,轻轻的趴到了温谅的背上。
嗯,暖暖的,厚厚的,很贴心!
温谅环手抄起她的腿弯,一步步往楼上走去,纪苏长长的青丝垂在耳侧,不时拂过脸颊带着点痒痒的温柔。两人第一次这样接近,也第一次这样的亲密无间,纪苏突然想起这一段的经历,恍若一梦,脸蛋缓缓放在他的脖颈处,闭上了眼睛。
在这样的日子,遇到这样一个人,真好!
刘致和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次远远比上次在操场纪苏那一吻更加的震撼。那次明白人都知道是温谅和顾文远斗气,纪苏纯粹是被波及,并且都是小圈子里的人,顾文远怕丢丑自然不会外传,温谅这边更不用说。
可这次完全不一样了,当着数百人的面,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抱在了一起,不错,在刘致和的眼里就算两人拉拉手那也是抱,性质真的不一样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同学间友爱互助啊?看见女同学受伤也不知道帮忙,都什么素质!”
刘致和不亏小教父之名,吼了两声算是帮温谅擦擦屁股,赶紧跟了上去,扶住温谅胳臂道:“慢点慢点,纪苏你也太沉了吧,看温谅这一头汗,老师看到了还不给个乐于助人奖啊……”
在围观众人考虑是不是嘘一声表示对刘致和的鄙视时,两个女孩并肩站在楼前的合欢树下,一人带着冷冷的笑,一人看着温谅和纪苏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