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楚易澜,着急想解释什么,全然不知自己这副样子有多骇人,连一旁的孙秉赫眼中都满是惊悚。
其实在看到楚易澜的那一刻,沈连紧绷的神经就都断了,但是不想让楚常戚看到,不想让他以此说出任何伤害楚易澜的话,关闭那个噩梦似的房间,沈连才敢松懈。
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身体透支成这样。
“别怕……”沈连伸出手去摸楚易澜的脸,却留下大片的鲜红。
楚易澜苦苦支撑的某种情绪终于崩裂,他好似怕到了极致,又好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愣愣地抬手去摸温热的血迹。
“易澜。”沈连靠在楚易澜肩头,在意识沦丧前,抓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道:“还记得我的话吗?玫瑰永不凋谢。”
可在他闭上眼睛,手指垂落的瞬间,这句话就丧失了全部意义。
楚易澜耳畔全部的声音都归于沉寂。
他抱着沈连,手臂无意识地一寸寸用力。
孙秉赫骤然回神,大步上前:“boss,沈老师需要救治,我们必须立刻……”
“啪!”
楚易澜打开了孙秉赫伸来的手。
孙秉赫起初没懂,可抬头的瞬间却愕然当场。
楚易澜眼眶里全是泪,眼睫稍微一颤就滚落下来,他哭得没什么声音,如果不是真实的面孔,孙秉赫还以为这是一场默剧。
“秉赫……”这几乎不该是楚易澜的声音,“秉赫!”
楚易澜眼中写满了“帮帮我”,他迫切希望一个人能立刻救治沈连,又遵循本能,不愿意让任何人靠近沈连。
他跪在地上,将沈连护得好好的,浑身用力到微微颤抖。
沈连无知无觉,露出的下巴上血迹温热。
什么算无遗策,什么狠辣果决,楚易澜的理智被绞得粉碎,他如同半大的孩童,世界天崩地裂的时候,只能不断求救。
这种场面孙秉赫也是第一次见,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蹲下平视楚易澜的眼睛:“boss,沈老师等到你了,他还活着,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可是沈老师现在需要救治,很急迫,我们带他去医院。”
“去医院。”楚易澜重复。
孙秉赫知道,此刻想从楚易澜手中将沈连接来根本不可能,他只能用话语引导:“对,去医院,我开车,我们马上去医院。”
孙秉赫走在前面,回了下头,楚易澜果真抱着沈连站起来,而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支撑不住似的单膝跪地,可不等孙秉赫帮忙,就见楚易澜又重新站稳。
楚易澜似乎稍稍找回了一些自我。
一路上,孙秉赫将车子开得飞起,同时电话联系杨彬,港口那边的烂摊子只能交给他处理了。
车内,光影交替闪烁,楚易澜的神色被寸寸切割,他像是被抽走全部灵魂,又似悲伤透骨。
孙秉赫一脚刹车停在医院门口,路上就联系了医院,车门一打开,转运床“哗啦”一下拉至跟前。
孙秉赫大步下车,见状清楚用不上。
从门口到手术室的那段路,是楚易澜抱着沈连过去的,他走得步步扎实,最后将人放下的时候,动作一顿。
孙秉赫看到楚易澜的指尖从沈连脸侧滑过,明明什么都没说,他却感知到了一种名为“同生共死”的东西。
孙秉赫心头一颤,随即发现楚易澜神色恢复如常,好像之前的失态脆弱,全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