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的老爸一回家,肯尼就成了老鼠,但是跟着又变成肥老鼠。
有一天,我正在屋里做功谭,突然听见邻居的孩子高喊,一辆迷你车一溜烟地飞过去。没多久,机车的声音由远而近,飞过马路,嘎地一声,停在我家门口。
肯尼摘下鲜红的头盔,露出他顶着马子盖的两颗黑豌豆,和一嘴的钢丝牙。
我知道——肯尼的老爸又回来了。
每次他老爸回家,肯尼都得赏。他老妈用溺爱来笼络孩子,他老爸用拳头和银子。
听说他老爸很高大、很有钱。肯尼一次领的“赏”,恐怕比我一年的都多。
所以他有各种电子游戏、有最好的电脑、有BB枪、摩托车,甚至“十字弓”。
当他背着十字弓,耀武扬威地带着我,到公园去练习打靶的时候,附近的小孩都远远地跟着。
只是,走到公园,弓还没搭箭,已经有四辆警车“呜啦、呜啦”地飞驶而至,一边一辆,把我们团团包围。
肯尼说,那天要不是因为带了我,他一定会跑掉。他很得意地说:“像不像蓝波?”
肯尼常说我是“妈宝”,胆子好象被妈妈收在冰箱里了。
但他还是愿意跟我玩,道理很简单——别的同学找他出门,他婆婆都会骂。只要我开口,他婆婆就会笑嘻嘻地放人。
学校里的老师,对我们也露出奇怪的表情。老师不止一次跟我老妈说我喜欢跟肯尼在一起,老师知道不必多说,老妈就心里有数。
但是老师又说:“我们实在也希望尚卢(刘轩)能把肯尼带好!”
大家就是在这种矛盾当中,容许我和肯尼在一起。
连我凶悍的老爸,都对肯尼没辙。
他用了一个办法,带着我和肯尼一起玩。
我们常出去跑步,跑进树林,捡一个旧轮胎,然后在山坡上滚。
老爸还带我们爬树,用玩单杠的方法,从树下直接翻上枝头。
肯尼说老爸是“机器人(Robot…Man),意思是老爸有用不完的精力。
老爸常带我们玩得腰酸背痛,换来的是肯尼的佩服。老爸说他不能阻止我和肯尼玩,因为这样会伤人自尊,造成我的麻烦。
“既然不能回避,只好主动去改造他!”老爸强调。
所以每次肯尼来,老爸都会问他功课,也鼓励我去帮肯尼复习。肯尼一学就会,只是他静不下来,没看两页书,就眼睛一转:“我想到一个点子……”
我进史岱文森高中之后,就很少看见肯尼了。但是每次碰到,都发现他又长高、长宽。远远看他走过来,也不像“瘦竹竿”时代,那样一抖一抖地带着邪气,而渐渐有了他老爸的气势。
我搬家的前一天,肯尼来道别,人晒得像黑炭,头几乎顶到我家的门框。他说现在到高尔夫球场打工,正申请附近的大学,就近读书,好多陪陪他的老婆婆。
“你搬走,真是太可惜了!”他捶我一拳:“附近才搬来一窝正点的妞儿!?
“没想到,以前的小鬼头,一下子窜这么高。”老爸看着肯尼的背景说:“爸爸那么有钱,自己还出去打工,又知道陪伴老人家。”
老爸转身看着我:“多跟肯尼学学!”
每次他要赌,出了题目之后,会先盯着我的脸。
看我不会的样子,可能叫价五斗;看我面有喜色,则……
好惨的中文课
每一次看见老爸拉着四岁的妹妹跳舞,我都会想:“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调了?”
记忆中,他从来没跟我跳过舞,甚至没怎么玩过,如果说玩,那就是比赛、上课。
我到现在都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卧室门上,贴了一张大大的纸,我常在前面罚站。
纸上的画面记不清了,据老妈回忆,那是注音符号,每个符号,都画成一个人、一棵树、一张椅子或一朵花的样子,使我比较容易记。
老妈说,老爸年轻的时候,最没人情了。他出国采访将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