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混乱不堪,血流一地。
曹开诚惊恐万分地看着顾燊手里的水果刀,呜呜哇哇地哀嚎求饶。
他是真的怕自己的舌头被这个疯子割下来啊!
冰冷的刀刃抵在温热的舌根上,带着一股子腥甜气味,曹开诚脸上挂着眼泪和血,已经吓得快晕过去了。
事态完全失控,可谁也不敢上前一步阻止男人的暴行。
“顾燊…别这样…”
顾燊的衣袖忽然被人向下拽了拽,他赤红着眼扭头一看,上来劝他收手的人竟是阮南。
她平静地拽着他的衣袖,睫毛上沾着泪,表情却是木然的,“你要是把他舌头割下来,那他就再也说不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了。”
顾燊停了手。
“把这个男人带回去。”
他话音刚落,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便把昏死的曹开诚给拖了出去。
原本在走廊上围观的人见状连忙一哄而散,林真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房间内只剩下顾燊和阮南两人相顾无言。
她还拽着他的衣袖,没有放手。
顾燊垂眸,望见她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尖。
女人的身子微微发着抖,明明眼眶中都蓄满了泪水,却偏偏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淌下来。
她很害怕,她在努力强撑,这些顾燊都看在了眼里。
“到我这来。”
他朝她伸手,可阮南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怕我?”
顾燊忽地笑了,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嘲。
是啊。
她能不害怕吗?
他现在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就算是个盲人也应该能感觉到他满溢出来的杀气吧…
他往死里揍的曹开诚,两把折叠椅都被他砸得变了形,地上一片狼藉,若不是她刚刚拦下了他,恐怕曹开诚现在都已经断气了。
他满身血污,肮脏至极,又怎么敢去奢望对方的一个拥抱?
夜风吹起纯白窗帘,二人的衣角轻轻浮动。
忽然落在腰间的双手是轻柔的,他迟疑了几秒,低头,只见阮南不知何时抱紧了他。
顾燊的手停留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他才试探性地把人抱在怀中,温热的手掌轻缓地抚摸过她的后背。
“想哭就哭,别忍着。”
话音刚落,他后背的一处衣角被一双小手猛地抓紧,松开,再抓紧。
怀中起初传来的是稍重的呼吸声,接着是呜咽、抽泣,最后变成了号啕大哭。
他的胸口淌过一阵温热,女人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每一颗都滚烫无比,将他原本冰冷无比的心活生生地烫出来一个大窟窿。
价值上万的西装被哭湿,顾燊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安抚着怀中脆弱的小女人,她娇柔的身躯、哽咽的哭腔、微微泛白的指尖,无一不令他心口微微发痒。
像是充满了蛊惑性的红色蛇果,引诱着他咬上一口。
要不要咬下这禁忌的果实,令它汁水四溢呢?
他好犹豫。
也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