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顾燊又软着声,要她把退烧药给吃了,还威胁说不吃的话妈妈会生气,生气了就要走了的。
阮南斜躺在他的怀里,两只眼睛红红的,乖乖地将药吞进了肚子里。
顾燊以为没事了,结果人又忽然特别委屈地牵住了他的手,哑着声说要让妈妈陪她睡觉呢。
顾燊有什么办法,只能依着她不是?
他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翻身侧躺在了她身边。
阮南一下就不哭了,迷迷糊糊地用脸去蹭他的脖子,小手巴巴地攥着男人的衣角,哼哼唧唧地要告状呢。
告谁的状,当然是告顾家二少爷的状。
那个顾家二少爷,人好凶好疯的,一言不合就欺负她、折磨她,最近还老是想睡她。
她好可怜的。
然后她捉着他的手,将宽厚的大手放在了她心脏上方的那道伤疤上。
“呜呜…他还用刀刺伤了我,都留疤了,好疼好疼的…”ωWW。
高烧之下的阮南智商也在噌噌地往下掉,她现在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小朋友似的,脑子里只剩下了要向妈妈告状这一件事了。
顾燊愣住了。
他的手腾地一下弹开,却再次被女人捉住,特别特别委屈地又重新放了上去。
“好疼的,要妈妈揉一揉…”
“…”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留在秋家跟司徒子安打个天昏地暗,也不要忍受现在这种“折磨”。
可这一切不就是自己的报应吗?
谁让他之前坏心眼地去欺负人家小姑娘呢,现在好了吧,被人赖上了,不给走了。
他没办法,只好撑起半个身子去开了夜灯。
顾燊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块小小的伤疤上,那是一道极浅的淡粉色疤痕,可偏偏是在娇嫩无暇的皮肤上,所以显得尤为突兀。
男人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微凸起的伤疤,哑着声问:“这里…还疼吗?”
阮南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似乎是有些神志不清。
“疼的,还疼的…”
她咬着唇,委屈坏了,又撒着娇要妈妈帮她去打坏人呢。
顾燊觉得有趣,女人现在迷迷糊糊的,把他一个大男人认成了自己的妈妈,还胆子大到说要去打他嘞。
要是她醒了知道自己说了这些话,怕是会尴尬到脚趾扣地吧?
这种感觉说来也很奇异,女人发烧的时候脑子糊涂,什么都敢往外说,和平时拘谨小心的样子很不一样。
“那个欺负你的人…很讨人厌吗?”
顾燊本来不想问的,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好奇。
阮南点了点头。
“那…你也很讨厌他吗?”
阮南又点了点头:“我讨厌他,也可怜他。”
“他好讨人厌的…好几次我都巴不得他赶紧死掉,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在这个世界好孤独。”
“我知道的…他被困在了过去。”
“他很小的时候经历了火灾,所有人都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还被坏人绑架,在屠宰场里被虐待…”
“他一定也很恨自己吧,所以才会那么的疯,那么的想要自我毁灭…”
“我就忍不住想,如果那时候有人好好安慰他,陪在他身边,告诉他他父母的死不是他的错,拉紧他的手让他不用再害怕那些过去,他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女人侧躺在他的身旁,头顶抵着他的下巴,小脸贴紧他的胸口,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