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给别人一些钱,让他们去摊上买吃的,因为她觉得这样能照顾丁家的生意。每次她躲在角落里,看见丁家多卖出去一点吃的,她也能感觉到一点安慰。但这安慰背后是刺痛;在刘雪青心中,这样劳碌的小摊贩生活,根本是浪费丁舒锦的才华。
她就这么纠结地偷偷来看丁舒锦,一天不落。
直到最近,家人发现了她行踪异常。她害怕被父亲鞭打,但更害怕父亲会迁怒丁舒锦,做出什么更可恶的事。
她想一次性把钱都给丁家。
可偏偏这两天丁家没出摊。刘雪青怕丁舒锦出事,才跑到丁家附近,想敲门又不敢敲,于是想出了“直接把钱袋扔进院子”这个主意。
“对不起……我知道,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阿爹带给她们的伤害。何况我手里的钱不多。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刘雪青羞愧得不断擦泪。
她是那个每天早早抱一只陶罐去打水的刘娘子,是骄傲地戴着镀金首饰、说话毫不客气的“捕头家的娘子”。她是家里受宠的、以父兄为荣的小女儿。
可是,她也真的把丁舒锦看得很重要。况且,如果什么都不做,她的良心过意不去。她的天生心性和后天教育都告诉她,父亲那样的做法大错特错。她无法认同。
“原来是这么回事。好的,我大致了解了。”
云乘月放下喝完的豆浆碗,道:“刘娘子,我个人对你并无恶感。不过要不要接受你的钱,是老板娘和丁舒锦才能决定的事。”
其实她还记得那天刘捕头的样子。她也记得庄夜帮忙赔笑,还按着她的头,不准她发作。她记得那些捕快们的黑色皂靴踩在“有家食铺”翻倒的食材上。她知道赖疙瘩是主谋,却同样厌恶拿了钱就为虎作伥的刘捕头。
刘娘子是刘捕头的女儿,这件事她已经猜到了。后来去打水的时候,她也不那么愿意跟她说话,反而是刘娘子总欲言又止。云乘月曾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对事不对人、恩怨分明,但现在她才知道,那仅仅是因为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
虽然现在看起来,刘娘子似乎也很无辜,可谁知道?舒锦回家后可没提过有这么个同学。
她已经懒得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她现在精力就这么多,能照顾好的人就那么一点点,其他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云乘月笑得有点敷衍。当你感情上想讨厌一个人,但理智又拦着你说这是迁怒时,就会产生这种敷衍。
“不巧,老板娘出门还没回来,舒锦有事,刘娘子请回吧。我会为你转达你的希望。”
“可是,可是我家人最近看我很严,我也许不能再过来……云道友,不,云姑娘,让我见舒锦一面吧!”
刘雪青言辞恳切。
云乘月却拒绝得很干脆:“抱歉,不行,舒锦现在正是关键阶段。”
“关键……阶段?”
刘雪青还在不明所以,阿苏却已经频频看向房屋那侧。她身边的拂晓也晃起了尾巴,“咩”地长叫了一声。
阿苏迟疑道:“似乎有灵气波动?”
“唔,有么?”云乘月有点诧异,也随之看去,恍然一笑,“原来她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