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几乎是在一瞬间,陆莹就弹了起来。连诸葛聪都神色一变,忍痛起身。而在他们起身的刹那,两把金红色的弓箭同时亮出;拉满弓弦如满月,箭矢如火待成型。
两把弓箭极其相似,只有弓臂上的花纹不同。那花纹是使用者的书文。它们依附在弓箭上,也能随时化为箭矢射出。
——诸葛真传,逐日弓。
两把弓,指着同一个方向、同一个人。
“做你爹的春秋大梦!脑袋有病才自己往坑里跳!”
——这句话不是云乘月说的,是陆莹说的。
她似乎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在胆怯、还在暗暗后悔不该一头冲过来,只顾狰狞面色,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那把金红的逐日弓握在她手中,弓弦振振,随时都能射出一支流星箭。
她大骂一句,把旁边的诸葛聪吓了一跳。他没有分神去看她,只是嘴里喃喃:“陆师妹,那个,我们说话兴许能文雅点……”
“闭嘴!”
诸葛聪乖乖闭嘴。
云乘月站在最前方。她牢牢抓着“怒”字,令书文光华延展,护住另外两人,不让空中飞舞的麟粉沾上来。
“我同意陆莹的说法。”她冷冷地说。
张星官有些诧异:“哦,不愧是传说中的天才,到了这一步都这么冷静。不过我看你修为被人封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背还能挺得这么直。”
他皱起眉,觉得有些不爽。张星官当了一辈子小官,他的父亲、爷爷……祖先们也当了一辈子的小官。他们本可以是顶尖的世家,尽享荣耀富贵,可为了一个伟大的理想、一种了不起的责任,他们选择默默无闻待在罗城,一代一代地当着谨小慎微的官员,一代一代地对着那些无知的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卑躬屈膝。
现在不同了。他终于能堂堂正正释放自己的力量。
面对他,云乘月这种人凭什么还能保持冷静?她应该大惊失色,惊慌失措,这才对。在张星官心里,对面的女修和他印象中那些模糊的“大人物”重合了。
张星官很不悦。张星官决定,这个云姓女修必须第一个死。
他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块如玉质地的暗红色鳞片躺在他掌中。这块鳞片数日前还只是一块黯淡的石头,现在已经温润如玉,闪耀着生命的灵光。
“请云道友去死。”
鳞片轻轻一动。
刹那之间,海水蒸腾如沸。无数麟粉涌出,甚至无需神识观察,只凭肉眼就能看见它们如何铺天盖地。它们浩浩荡荡,在天地间组合成了某种形象。这形象垂下头颅,朝着云乘月几人张开大嘴,呼啸而来。
那好像是一条巨大的怪鱼。
“——防御!!!”
诸葛聪吼得声嘶力竭。
逐日弓射出惊人的光辉。第一箭他就拼尽了全力。
箭光破开海浪,刺入麟粉。那怪鱼盯着箭矢,鱼脸上出现了一个冷笑的表情,这种怪异的类人化让它显得更加恐怖。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