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脚步沉稳,按剑而行,在他身后,两排侍卫寸步不离,前边两人一持节一持钺,走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官威十足。在两个侍卫的身后,还有一个见到节钺就像见到天子的狗官哈着腰跟着。
这个月来马建不是没召集众将议过事,只是很少摆出这样的阵仗,今天他将节钺都摆了出来,着实让这些军中将领有些意外。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马健一现身,连袁崇山跟何中基这两位大佬都得跟着众将士齐刷刷起身抱拳向他行以军礼,一双双眼睛明明都已看清他身后的侍卫所持的节钺,还故作没有丝毫诧异,或者可以说,自始至终,所有的将领脸上就不曾有过任何表情,但心里一定是在偷骂:“直娘贼的,拿根鸡毛当令箭。”
马健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一扫众将,沉声问道:“杨都监呢?身为钦差副使,难道不知道点将不到,有杀头之罪么?”
“来了来了!”
杨钦差一手拎着官帽,一手提着腰带匆匆赶来,这身官服太大了,不这样拎着,裤子要掉了,官帽也要掉了。
马正使瞥了一眼衣冠不整的杨钦差一眼,眼里充斥着不屑两个大字,嗤之以鼻道:“马都监应该多注意下仪表。”
衣冠不整的马都监嘿嘿一笑,将那官帽往头上一戴,直接盖住了两只眼睛,又拿掉,嘿嘿一笑,道:“马大人,你看,我这官服它不合身啊,这不能怪我啊。”
众将听完,忍着笑,憋得好不难受,脸都涨成猪肝色,尤其是何大都虞候跟袁大偏将,一个忍不住干咳两声,一个脑袋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把那挤出来的眼泪溜回去。
马大正使冷哼一声,道:“肃静。”
杨大副使立马跟着道:“严肃点。”
“哈哈!”
众将士当即就笑得前俯后仰不成体统。
马大正使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喝道:“再喧哗者,按军规从事。”
这下众将才不敢笑,除非又忍不住。
马健的目光扫过那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的将领,沉声说道:“叫众位将军前来,是想跟大家说一下,本使今日在日落之前赶到孝义县,需众将各率部众,约束好百姓,半个时辰之后拔营起行,不得延误。”
按元朝的公里数算,一里是500米左右,灵石县距孝义县有40多公里,也就是80多里,众将士闻言,皆面露难色,以这些天的行军速度,最多也就三十里不到,这三天的路程要按半天走完,别说是百姓,就是军士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袁崇山皱眉说道:“马大人,弟兄们若是没有甲胄在身的话,日行八十里都是个难事,何况如今身披重甲,沿途还得提防马匪袭扰,还有拖家带口的百姓,日行三十里都是个问题。”
马建在曹彬帐下做了二十年的幕僚,军队能日行多少里比谁都清楚,之所以整出这一处,就是在针对袁崇山与何中基昨夜背着自己与杨元庆会面一事,想杀一杀这三人的威风,他冷笑道:“如今天下国泰民安,何来的马匪?”
“对对对,西北从来就没有马匪。”跟在马健身后的狗官跟着说道。
何中基笑道:“过了今夜就知道西北有没有马匪的事,不过按这行军速度,军队要出现兵士哗变的话,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责任谁来担?”
何中基这话直接打到了马健的七寸上,迁徙队伍的三万宋民到西梁岭前即使是死一半,皇帝都不一定会怪罪他,可若是兵哗甚至兵变的话,那他马健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因为秦皇帝最忌惮的军队出了事情。
马健这个局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诱导杨家二公子,以他对人性的了解,这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不是一般的年轻气盛,这会儿应该要跳出来为民请命才对,然后自己就以不敬上官的名义给他治罪,先打他二十个军杖再说,没想到会蹦出个何中基来,把他一时怼得哑口无言。
马建沉默了片刻,道:“那今夜就在…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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