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算计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曹进把可能出现的疏漏和利弊都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最终得出来了七成的成功率。别说是七成了,哪怕只有三成亦是值得一搏的。最终,当着大家伙的面向孤夜抱拳称诺,算是定下了这个计策……
月如钩,寂寞胡同深院锁清秋。
此处无月,亦没有胡同深院,锁的也不是清秋而是这遍地的黄白之物。孤夜和庖硕倒是费了好大心思,但最后还是整出了个寂寞。
正如所预料的一样,寨墙上空空如也,本以为最不济还会留守几个在此守着,可当两人如同乌龟爬坡艰难的攀上来之后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于是很是容易的便溜到了底下的马棚上,刚把脚落到地面,便是结结实实的踩了个“雷”。
东胡人绝对是把后营马厩当成集体便溺地点了,成块的,稀水的,黄中带黑的,黑中带血的,孤夜之前说是能把眼睛辣出泪花来还是严重低估了,就面前这景象,他认为在很长的时间是别想吃得下饭了。
呕呕……
庖硕饭量大,相对的肠胃也浅,脚下把表面刚冻出一层冰壳子的大便给踩烂掉,那股无法形容的味道直钻鼻孔,于是这家伙便华丽的吐了。
“你个憨憨,这么娇贵的么。赶紧的,快跟我走!”
很难想象四条腿在混合了大量排泄物的雪中狂奔是个什么样的画面。就是动作大一些,地上的东西都能往脸上溅的那种。
也许是味道实在太过呛人,在整个后营区域确实是见不到有几个巡逻的东胡士兵。能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原本寨中的弟兄一个都没能跑掉。所以才不会担心有人会把令支寨失陷的消息泄露出去。既然没人知道,那么警戒级别也就没那么高了。
关于这点孤夜是算错了的,起码他和庖硕的离开便在人家的预料中。人家之所以会如此懈怠,那是恨不得逃出去的人赶紧去跟腾超通风报信,如此一来对方才会回防,那样的话己方大部队才能一举歼之。
然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块区域防御松懈的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如此一来便使得孤夜和庖硕非常顺利的借着熟悉地形优势,成功摸到了军械库的后墙根。
此处把守的东胡兵明显就多了起来,一人背着一个摘野菜大竹筐的两个人很是轻松的便翻过了院墙。落脚之处正好处在东面墙头飞檐的阴影下,五六步外的老歪脖子树这时候足可以保证两人能最大限度的隐藏身形绕到库房门前。
不过兵不血刃也是仅仅到此了,存放军械的门只有一个,而此刻的门口正有四个东胡兵在把守着。两站两坐,算是有个轮替。
没有别的办法,要想潜进去,除了硬杠之外别无他途。
“胖子,老规矩,你去当诱饵。”
看着孤夜打手语,庖硕一见整张脸都垮了。说好了伤愈恢复三瓮实力之后无需再以自己为饵了,可这才不到十二个时辰,打脸也没这么快的吧。
事实上孤夜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又让他冒险,这不是危机四伏嘛,外面大队的东胡人巡逻,院里面虽只有四个人。可一旦弄出些声响出来必然捅了马蜂窝。所以要杀就得杀得悄无声息,而想要达到这个效果的便只有凭借弓箭远程射杀。
以孤夜的箭术,想要快速杀掉远处的四个人非常简单,但要半点声息不发出来,那只能是第一时间截断其颈动脉,让大量的血液瞬间充斥整个喉咙,使得声带无法震动以至快速窒息死亡。
难就难在哪怕是发箭的速度再快,孤夜也只能保证同时干掉两个,根本就无法在不惊动第三第四个人的情况下再次发箭制住其发声。毕竟从箭囊中抽箭也是需要时间的。
于是庖硕便出场了,这个死胖子将大竹筐套在身上蹲在原地,然后用小刀不断的在竹篾上划动弄出些声响出来。这种卡卡声很像是老鼠或者其他啮齿动物在撕咬东西。
果不其然,很快的其中两个站着的东胡兵便察觉出了动静,然后百般聊赖的往墙后绕过去查看。
细听之下声音是从墙角阴影下的那个大竹筐里传出来的。虽不知道此处为何有一个这么大的竹筐,但也没有想过里头会藏着个人。
“筐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你去把它掀开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是老鼠便是狸猫,这些小东西夜里出来觅食早见怪不怪了。”
嘴上是这样说着,不过两人倒是不敢懈怠上前想用长矛去捅捅。
也正在这时,躲在另一个方向阴影处的孤夜将两支箭矢搭在弓弦上,臂力不敢绷得太紧,张弓只挽出半月。
咻……
一箭双雕,箭矢在二十步的距离内,根本就不太需要去刻意瞄准瞬间便插入蹲在地上休息的东胡兵脖子上。箭力未完全贯穿透皮肉,如此一来才能让大动脉破裂流出来的血不至于溢出体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