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台,青菱灯,小轩窗檐面含春。dasuanwang桃花枝头莺啼早,观铜鉴,复鬓梳,又把相思挠……
阳光透过树影斑驳,映照着窗前豆蔻少女那绝美的脸上。手中一把牛角梳正毫无意识的在自己的发尾上拨拉。桌上摊放着的是一封家书,是从令支寨送来今早刚抵达的。
信上说,时至立春,蓟下学院即将开录学生。孤山子已从五天前归返,到时路经昌城势必会往家中拜访……
女人,又有那个不对未来的夫君有所畅想。期待骑白马的王子可不是某一小撮人的专利,谁不希望脚踩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来迎娶的是自己。更何况十三四岁最是爱幻想的年纪,自去年莫名其妙被定下婚约之后,那种忐忑不安可想而知。
不过随着一封封家书的到来,父亲已是尽可能详细的将那个名唤孤夜的未来夫君所有情况都一一告知。从单枪匹马射杀东胡射雕手,再到夜夺令支寨,以二十人只身潜入营救同袍,并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反杀全歼来犯之敌,最后更是制作雪橇绕到截击敌军夺回锻骨草,帮助腾家完成王上委派的任务,甚至独自一人深入戎山诱引剑齿熊群触发雪崩,这一役几乎凭借一人之力灭杀五百东胡精锐。
一桩桩一件件,通过文字上的描述加上少女无限的想象力,一个勇武睿智,谋略滔天的年轻俊杰形象赫然浮现在脑海中。试问如此夫婿,天下少女谁能不爱?谁能不羡?
此次得知不久后将见到真人,少女很想知道,来的这一个跟自己脑海中勾勒出的那一个是否能够重叠起来。哪怕是相似达到八成,那么今生也算无憾了。
痴痴傻傻,彷彷徨徨,门是不得出的,但在暖阁之上当窗远眺着街角还是可以,想要找人问询,却又羞愧难当。一会儿照照镜子想是不是发丝乱了,一会儿又低头细瞧,看看是不是衣角有了褶皱,此小女儿怀春心态根本就无法掩盖得起来。
“好啦好啦,我儿腾姜当最是漂亮的。都说女生外向,如此看来又岂是外向两字足够形容的?”
正在窗前托腮,盯着外面桃花枝头的腾姜听到身后响声猛的回过头来。见原来是母亲来了,脸上顿时娇羞无比。
“母亲又来取笑女儿。”
腾姜脸蛋微微低垂着,双腮已是有些泛红。又是声音憨娇,惹得窗外枝头的鸟雀探头来看。
“怎是取笑?本就是如此。唉……以你父亲那性子,人又是在行伍中挑选,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太大希望的好。
别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好在你母亲我存了分小心,那婚约签是签了,可却未曾给予那对家。
信里说是那孤夜要来,等人见到了,若是钟意,那便着人将婚书送归。若是我儿不合心意,那为娘就把这事给推掉。”
说到底,这位将军夫人打心底还是不怎么瞧得起穷人家出身的孤夜。从签婚书开始就留了个心眼,也是几个老头都不是什么文化人,没有看出这茬来。
“母亲怎可?父亲他……”
腾姜听完后心里着急,自己父亲是个什么脾气她哪里还不知。若是让他知道母亲违背其意愿,光擅自扣留婚书这事就能大发雷霆。
“他什么他!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婚姻大事关乎终生,又怎可留有丝毫遗憾,定是要找个情同意合好郎君的。”
见母亲如此维护自己,腾姜一时间眼眶也是红了。然母女俩还待再说些贴己的话,外面院里突然就传来老仆的呼喊声。
“公子……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昌城里谁敢下此狠手!”
紧接着就是哼哼唧唧的痛苦哀嚎声,内院阁楼上的母女一听这动静,惊得赶紧前来查看究竟。而腾姜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件事情自己今日错过的,又将经过何种苦难才会弥补回来……
“怪事年年有,今年何其多。你猜我从城西回来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渔村之间的羊肠小道上,两渔农并肩而行说着闲话。
“嘿,今儿个就有两件奇事。第一件便是庖丁家的傻儿子一脚踹死了那群阉骟游侠的头头。就在刚刚,你是不知道哇,那傻大个当了一年兵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同了。就是那么一脚,百多斤的人呐,硬生生被踹出百多步远,最终撞塌了一堵墙才停下来。那血呦,连同内脏喷出了三丈高!”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能把人一踹百步远,那不成神仙啦?”
见同伴说得夸张,另一个却是有点儿不相信。
“嘿!别不信!尸体还是东村老赖头三儿子带人丢的,为此还赚了十几枚刀币。我也就是慢了几步,要不这钱能让他们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