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辛桐吃完饭,带着没喝完的橙汁溜到影音室,预备把早晨烤饼干时没看完的电影看完。傅云洲过了一会儿也走进来,隔一张抱枕坐下。
&esp;&esp;她刚想问问他要不要换一部电影,却被这家伙一句话打断。
&esp;&esp;“你看你的。”他说。
&esp;&esp;他其实是美的。
&esp;&esp;一直以来,貌美这个词,辛桐只用来形容程易修。
&esp;&esp;易修是古希腊式的美少年,嚣张、骄傲、任性、生机勃勃,让人不厌其烦地去描绘他的容貌。
&esp;&esp;傅云洲与之相反,他是一团漆黑。
&esp;&esp;被放到三分之一部分的是拉斯·冯·提尔的女性瘾者,第一步。仍是青春面容的女子被巨幕放大,白皙姣好的裸着身子,然后做爱,跟不同的男人。
&esp;&esp;“马上就要过年了,”辛桐说。
&esp;&esp;画面克制如透明的冰棱,但身边总归是个男人。
&esp;&esp;“我记得你说自己快二十三了。”傅云洲说。
&esp;&esp;“已经二十三了,”辛桐道,“过了生日。”
&esp;&esp;“你呢?”她反问。
&esp;&esp;“我?忘了。”傅云洲漫不经心地说。“一般都是拿阳历年算年龄。”
&esp;&esp;“易修知道你的生日吗?”辛桐说,她以为是傅云洲不想告诉自己。
&esp;&esp;她歪头瞧他,等了许久,才猜测地说:“他不知道,对吧。”
&esp;&esp;“我已经二十七了。”傅云洲说。
&esp;&esp;人们常说每个母亲都会记得孩子的生辰,是因为那日她忍受了莫大的苦痛才将腹中的宝贝带到世上。可他的母亲已经不记得他了,甚至会将他误认成自己最恨的男人,在儿子去看望她时大喊大叫,抓狂地拿花瓶往他身上砸。
&esp;&esp;可能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了,甚至连他自己也忘掉了自己。
&esp;&esp;说到底,他俩是一类人。都抬头向外张望,等一句“我爱你”降临。只不过辛桐有幸十七年后收到父亲的礼物,而傅云洲……再无机会。
&esp;&esp;“还恨我吗?”傅云洲手掌撑在沙发上,身子向她压去。
&esp;&esp;“如果你道歉的话,”辛桐说,“但你不会道歉。”
&esp;&esp;“可能是我说了你没听见。”傅云洲凑近。
&esp;&esp;她能闻到呼吸里的酒气。
&esp;&esp;“无所谓,我也不在乎,反正过两天我就返工了,我们当作彼此不认识,这样对谁都好。”辛桐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再往后缩就要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esp;&esp;傅云洲低低笑起来,靠近的时候带着点酒的气息。
&esp;&esp;他轻声在她耳边说。
&esp;&esp;“辛桐……我说过不会放过你,就不会放过你。”
&esp;&esp;第二日从自己房间醒来,傅云洲下楼,收到下人递上的一份便条。
&esp;&esp;感谢这些天的照顾,辛桐留。
&esp;&esp;傅云洲拿起桌上包好的饼干,看了又看,笑了起来。
&esp;&esp;真是任性的小女孩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逃跑了。
&esp;&esp;只是一个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