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仓库门口,林江山将箱子放在地上,拿出钥匙,又看看锁,然后找出其中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啪嗒”一声,锁开了。林江山和董小飞分批将八个箱子从地下室扛到院门旁的空地上,林江山最后离开地下室时,站在楼梯口又看了看,见箱子的码放和原先几乎一样,满意地点点头,迅速离开地下室。
到了院子大门后,林江山找到锁钥匙打开锁,将大门轻轻拉开一道缝,先朝外看了看,接着又把大门拉开一点,将身体探出去,左右扫视了一下,没发现异常,就用手电筒向杨元龙躲藏的地方照了一下。
很快杨元龙到了大门前,小声告诉林江山周围一切正常。林江山立刻回身拍了一下身后的董小飞,然后自己退回到大门后面。董小飞迅速出门,去前面路口找鲁长根了,杨元龙返回刚才蹲的地方继续放哨。
不一会儿,一辆小货车慢慢开了过来,到了大门口刚停下,林江山就拉开大门,扛起一个箱子就往车厢走去,董小飞掀起帆布接过箱子放进车厢,鲁长根也下车过来扛起了箱子。片刻功夫,箱子全部装上小货车,董小飞放下帆布,蹲在车厢里。这时林江山已经锁好大门,健步如飞地跑回仓库再锁上门,清除掉地板上的痕迹后,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先将钥匙放回原处,再拿起男人脸上的手帕,快速从窗户离开,清除痕迹、关好窗户、插上插销,一气呵成做完这些动作。林江山翻过墙头刚落地,鲁长根驾驶着小货车就过来了。等杨元龙上了后车厢,林江山坐进驾驶室,鲁长根轻踩油门,小货车慢慢驶出这条僻静的马路。到了路口,林江山将手伸出窗外绕了一圈,小货车加快速度向西驶去。
看着小货车远去,陈正元从暗处闪了出来,坐上从另一边过来的黄包车,小声道:“顾大哥,我们可以回去啦?”
顾阿大笑了:“当然,不然呢?跟小鬼子打两枪?”
陈正元也笑了,他见周围无人注意,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和一个弹夹,微微抬起屁股,将枪和弹夹放入坐垫下的夹层里。顾阿大随即加快速度向东跑去。
小货车向南过了苏州河,穿过愚园路,很快到了静安寺路附近,向左拐进一条小马路。车灯闪了两下后,前方路右侧的一扇大门被人拉开,鲁长根一打方向,小货车驶进院子。十分钟不到,小货车又倒出来,从原路出去,向静安寺路方向驶去。
林江山没有跟小货车走,他跟着早已等候在此的老赵后面,进入了一间地下室。此时的林江山用一条围巾紧紧捂住了脸,这是为了安全,老赵特别嘱咐他这么做的。
林江山借着灯光打量着这间地下室,发现房间一角有台印刷机,另一角有张长桌和凳子,两者之间是一个货架,上面堆满了各种纸张,地上也放了不少纸张。两位工人模样打扮的男人正在搬运箱子,林江山一看,正是刚用小货车运来的箱子。
老赵在印刷机旁的工具箱里翻弄着,很快找了一根撬棍和一把锤子。两位工人陆续把八个箱子都搬了下来,朝老赵点点头后就离开了地下室。
林江山接过工具,在老赵配合下撬开了箱子,箱子里面还有一层防水油纸包裹着,撕开油纸,在灯光的映照下,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箱子里面最上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一层牛皮纸包装的东西,每个牛皮纸包呈长方形,和手掌差不多大小。林江山拿起一块,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说完递给了老赵。
老赵接过来闻了一下,接着拆开了牛皮纸包装,里面是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老赵用牛皮纸重新包好放在一边,看看箱子下面一层,还是一样的牛皮纸包装的长方形东西,于是老赵又招呼林江山再打开一只箱子。
在两人的一番努力下,八个箱子全部打开了,看着码放整齐、大小一致的牛皮纸块,每个箱子里都拆了一包,露出黑色的鸦片膏。林江山泄气了,难道自己怀疑错了?老赵也皱着眉头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不会的,林江山认为自己怀疑的没错,日本人在上海贩卖鸦片几乎是公开行为,所谓的戒毒所,实际上就是鸦片馆。渡边不会偷偷摸摸地运这些鸦片,更不会为此得罪奈川雄夫。林江山伸手将上面一层牛皮纸块放到边上,拿起了下面的一块。刚拿到手上,林江山就感觉到不一样了,他急忙喊着老赵,手上快速拆开了牛皮纸包装。
看着手中一沓沓捆放整齐的钞票,林江山和老赵都惊呆了,两人急忙继续拆看箱子里其余的牛皮纸包。拆完后,林江山发现,这些箱子里面上下左右四周放的都是鸦片膏,夹在中间的全部是崭新的法币,面值十元,发行银行是交通银行。
老赵拿起一沓纸币从中抽出一张,对着灯光仔细辨认起来。这些年日本人一直通过伪造各种假钞来冲击中国的金融市场,用这些假钞来购买中国的木材、桐油、石油等战略物资,导致全国各地货币混乱,物价飞涨。
林江山见此,也拿了一张对着灯光看起来,还从口袋里找出一张十元法币相互比对。良久,老赵表情严肃地放下钱币,问林江山:“看出了什么?”
林江山脸色凝重,嘴里冒出两个字:“假的!”
老赵点点头:“再看看其他箱子。”
很快,林江山确认了其他箱子里都有假币。
“赶紧收好,我要立刻向上级汇报。”老赵率先动手将假币放入箱子内,林江山也动作迅快地动起手来。
经过一阵忙碌,林江山钉上最后一个箱盖。看着靠墙码放整齐的八个箱子,怎么办?他看着老赵,老赵目光坚定地说道:“做好行动准备,明天晚上就去销毁这些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