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遮月正在他们过来的道上,因避到一旁,正好听得他们过来时议论着。
“这蝶可是您亲手养,亲手挑的,想您在侯府中便是夫人跟前都没有这样的低声下气,那里头的谢染顶破天也不过一个妓子,竟这般给脸不要脸……”
似是个年轻的小厮憋了火,一时打抱不平。
那为首的顿时回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老大一声。
遥遥传过来,吓得苏遮月都身子一颤。
那边响起的声音极为严厉:“我只与你们说一次,但凡是少爷喜欢的,宠着的,管她是妾,是妓,就是条母狗,你们都得给我当夫人敬着!”
“这就是我们做下人的本分,如果连这个气你们都受不了,趁早卷铺盖滚出侯府。”
那个起先说小话的流着眼泪,不住点头。
旁边听着的其他几个更是面色凛然,纷纷道记下了。
他们这便往回走,经过那廊边冷池时,那为首的忽然将那原先还郑重端着捧着生怕出一点差错的的笼子给抛进了池里。
“噗通——”
后面几个又是吓了一跳,但此刻却都不敢说出一句来。
却还是那为首的说道:“这蝶儿既讨不了谢染姑娘的好,那就是没用了,拿回去只会碍少爷的眼。”
其他人纷纷应是。
苏遮月此刻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远远瞧见那琉璃罐没入池水中,吃了一惊,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了几步,竟生出几分想去捞救的心思。
但一见着那些人还没走,目光似往她的方向来,又心一跳,脚步后缩了回去。
等他们离开,她再走到池边上寻觅,这时哪还有琉璃罐的影子?
苏遮月垂眸,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低低地一声轻叹。
其实这深九寒冬,里头的蝴蝶纵然逃飞出来,也没有几日活日。
依然是同样的下场。
这般想着,苏遮月原本尚且轻松的心绪蒙上了一层灰霾。
等缓步走回到兰麝院时,天已经全黑了。
姝烟在房中坐着,见她回来,目光一亮,忙起了身,先拉过她问在那院子里可吃饭了,听得苏遮月摇头说没有,便忙吩咐怜儿去将留下来的晚膳再热一热。
两人在桌边坐下并坐说话。
桌上还有怜儿新作的茶糕果子,这丫头从前伺候那云芍,似通了十八般本事,样样都会,姝烟纵然想挑都挑不出一点她的错处。
姝烟端过盘碟,放在苏遮月面前,叫她先吃一些垫垫。
她已经从怜儿那里知道苏遮月今日是去了邓婆婆那儿,心里可生着好奇呢,上上下下都要问个仔细。
但关于蛇血的事苏遮月受了叮嘱不能说,便只说是帮着去配药。
姝烟双眸又是一亮,拉紧了她的手说:“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也是听说邓婆婆那儿有一些调理身子的秘方,但等闲不会给姑娘用,如今苏遮月去了,若是能学到一两味,于她也是也有大益。
这一时笑得便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