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度吸取以前的教训,锐意攻取。他领兵抵达沅州,进入贵州,听说在石阡和荆竹园一带,刘义顺与胡二黑的号军势力强盛,便亲自率领周洪印和他的部队发起攻击。号军顽强固守,湘军无可奈何,空有一腔勇气,无法施为。
湘军在贵州东部的战法,都是步步逼近起义军的根据地和关卡。起义军各自为战。湘军大部队到来,他们便全部撤走。湘军兵力少,则不敢推进,精兵无法发挥威力,一旦疲惫了,就会遭到起义军袭击。
起义军经常乘着雨天夜袭。湘军的军士们有的刚刚躺下就丢了脑袋。在树林和竹丛中行军,往往有人被偷袭者打伤或击毙。两军交战时,湘军未尝没有打胜仗,但荆竹园久攻不下,起义军照旧往来。边界县份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反复不可胜数。
那些以前失职的湘军将领,便传播流言,说兆琛等人并无过错,李元度来了也不过如此。湖南每月提供十多万两银子的军饷,简直是劳民伤财。
李元度又接到报告,回民起义军攻占贵州西南角上的兴宁,向东北方向推进,袭击永宁、镇宁和普安厅,并驻扎下来。
刘岳昭所部驻扎在贵州西部,于3月份攻克了贵州北部的绥阳。起义军首领吴元彪过去是团练军官,刘岳昭令他率领一千二百人投降,攻克同心寨。然后攻破黔仁号军,解了遵义之围。
清廷任命刘岳昭为云南巡抚,率领所部湘军转战前往云南。
四川和陕西境内的起义军已被镇压,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养着军队。从四川出境的部队,有二万六千人,留下驻防的一万七千五百人,驻扎省城的二千五百人。胡中和仍然统领五千兵力,唐友耕统领三千五百人。陕西湘军有七千人。这些部队都靠四川供养,诚如曾国藩所说,四川的财源开始枯竭。
刘岳昭的任务是首先镇压贵州的起义军,与湖南的援军上下夹击。刘岳昭上奏说,贵州的造反者数量众多,飘忽无定。这次从西部的大定出兵,平定一处,就必须拔营前进,不能留兵代守。如果州县官员不得力,湘军一走,造反的部队就到来,劳而无益。应该由贵州巡抚挑选有能力的官员筹划善后。
清廷同意他的意见。
至此为止,贵州西部的郡县都被起义军占领,苗寨根据地连接成片,广延一千多里,湘军无法穿透。省城贵阳被起义军团团包围,孤立无援,清廷巡抚的号令,只能在城内传递。刘岳昭提出先攻贵阳西北部的仁怀和黔西,保卫贵阳以西的清镇,以打通与贵阳的交通。他说,省城重地,文报不通,就好像一个人要治病,咽喉却吞不下药,心腹不能运气。这种状况,要治疗四肢麻痹,就是良医也措手无策。清廷认为他说中了要害。 。。
1866年,同治五年(4)
320
任柱和赖汶光的捻军部队在1月上旬进入河南虞城,西进雎州,将要取道旧黄河以北,绕过汴梁,与张宗禹的部队会合。
周盛波率部在雎州迎击捻军。捻军战败,南下太康,然后西进,与张宗禹所部合围扶沟。刘铭传率部从周口北上,增援扶沟守军,又将捻军重创。
曾国藩令张树珊率部驻扎周口,刘铭传率部游击。捻军西奔襄城、叶县和舞阳,后卫部队南下西平和遂平。在这里又分为两支,赖汶光率部挺进西北方的鲁山,张宗禹率部挺进西南方的唐县。
湖北湘军刘维桢所部设伏袭击张宗禹的部队,将捻军击败,斩杀张宗禹之弟张宗志。
张宗禹在1月下旬领着他的部队更往西南,奔向新野。赖汶光和牛落红的部队则折向东南,抵达光州,分兵袭击河南东南角上的商城和固始,然后西进,攻击信阳。湖北的清廷官府大为震惊。
成大吉的部队驻扎在湖北麻城西南五十多里处的宋埠,由于缺乏军饷,部属哗变。成大吉逃走,部众烧毁军营,向北而去,把捻军约到湖北,一起袭击武汉周边的黄冈、黄安、黄陂和孝感等地。军营延伸五百多里。武昌戒严,刘铭传奉命率部赴援。
清廷在2月份下令成立长江水师,彭玉麟上疏要求引退。
彭玉麟说,他治军已有十多年,没有添片瓦建屋,也没有添置一亩田产。作战中多次负伤,积劳成疾,也没有请过一天病假。
现在军事已经终结,如果他继续在外做官,那就有贪恋官位之嫌。现在长江已设提督,如果他仍然留在军中,那就近于不肯放权。他为母亲守丧,还未除服,如果不去补行,那就是忘了亲情。凡此种种,足以伤风败俗。
彭玉麟又说,人的聪明才力,不断使用,是会竭尽的。如果不善于收藏所短,必然导致失去所长。考察历代古人,早年颇有建树,而晚节末路,往往不保,有所谬误,才能变得平庸,精气也已经衰竭。每当他从史书中读到这样的事迹,都暗自叹息这样的人不善于收藏他的短处。
清廷下诏,同意了他的辞请。三等男爵黄翼升全面接掌长江水师。
彭玉麟会同曾国藩奏定水师营制。2月18日,曾国藩和彭玉麟上奏说,长江沿岸的五省,战事大致平息。以前招募的水勇,请朝廷批准改为常备水兵。本朝的绿营兵丁有五十多万,乾隆四十六年曾商议增补缺额,大学士阿桂上疏力争。曾国藩在咸丰元年丁忧回乡,也曾上疏请求裁兵五万。
自从太平天国兴起,捻军和回民相继武装造反,清廷都是依靠勇丁镇压造反者。国家养兵,每年花费两千万两银子。现在除了各省统辖的勇丁,合计有三十万人,而常备兵力仍然未能减少,不是长久之计。
大江水师,拥有一千多艘船只,两三千尊大炮,利器不宜随便抛弃,劲旅不宜裁撤。俸薪、口粮和修补船炮的经费,可以从长江酌留厘税,量入为出。水师有提督一名,总兵五名,营官、副将、参将和游击二十四名,哨官、都守、千总、把总和外委七百七十四名,士兵一万二千名,兵饷和杂费每月五万多两。
从荆州和岳州直至崇明,五千多里的水路上,设立六标部队分管辖区,共有七百七十四艘战船,二十四营兵力,副将营战船四十三艘,参将营战船三十三艘,游击营战船二十三艘。从提督到外委,都派给指挥船。长龙设大炮六尊,舢板设大小炮各两尊,在安徽和湖北的省城开设火药局,在湖南省城设子弹局,在汉阳、吴城和草鞋夹开设船局。
两人上奏的事宜有三十条,为长江水师的建议提供了基本方略。
但是,由于水师不再作战,此后的水师统帅,将战船全部改为大船,务求宏大厚实。湘军渐渐丢掉了务实的传统。将帅们过去愚昧,如今骄横,过去惶恐,如今奢侈,过去憨厚朴直,如今炫耀柔曲,虽然还是起用儒生率领农民,但所谓儒者不儒,而农者不农。曾国藩见了,叹息部队暮气重重!
左宗棠与李鸿章则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海防,致力于建立海洋水师。左宗棠积极在福州开办船政局,打算让中国人掌握制造和驾驶军舰与海运船舶的技术。
张宗禹所部在2月份攻击湖北北部的樊城,湖北湘军江长贵所部将捻军击退。张宗禹率部北返河南新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1866年,同治五年(5)
赖汶光和牛落红的部队攻占黄陂,梁宏胜率部在黄冈的卫埠迎击,梁宏胜力战而死。刘铭传率部攻克黄陂。
山东人与河南人见惯了僧格林沁亲自领兵驰骋战场,都想不通曾国藩这位督师大臣为什么要安居在徐州,颇有微词。其实曾国藩正在料理徐州湖团的一桩公案。
左宗棠于3月6日第四次奏劾郭嵩焘,称广东督抚“明于小计,暗于大谋”,并非合适人选。这四次纠参,虽然两广总督瑞麟也在被参之列,但是,瑞麟是满人,后台硬,左宗棠搬不动他。而郭嵩焘却终于被他纠参去职。
郭嵩焘对广东任上的两年,用一句话做了自我总结:内见嫉于同事,外见侮于故人。
至此,左郭两人的矛盾,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这从他们的一次通信的内容中可以看出。
左宗棠说,你郭嵩焘眼里只有曾国藩这个侯爵,李鸿章这个伯爵,还有已经去世的胡林翼。你把我跟他们划为同类,说明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向来是直肠子,说话不顾忌朋友脸面,因此而多次得罪曾大帅。你作为同乡、朋友和亲戚,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