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都凑趣地笑了起来,外面却传来清扬的声音:“奴婢见过郡主,郡主请等奴婢进屋通传,世子妃在屋内歇息……”
话音未落秦瑜就已经挑开帘子冲进了屋里,见满屋子的东西和正在说笑的沈可,冷哼了一声道:“歇息,可真是歇得很清静啊”
沈可见她进来倒也并不意外,依旧靠在榻上不去理她,让丫头婆子们把地上的箱子都收进后面的库房内,让书意继续收拾头面首饰,这才看向怒气冲冲的秦瑜道:“我嫁过来之后咱俩头一回见,你也不说是行个礼叫声嫂子,我都没气你又气的什么?”
“谁要叫你嫂子……”秦瑜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嫁进我们家来的,你根本配不上我大哥。”
“世子爷那样的人品才貌,这天底下的女子,谁有敢说自个儿能配得上。”沈可慢慢地起身儿,从丫头手里接过小暖炉烘着手,走到窗前超外头看着,轻声道,“不过我也不明白郡主说的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但若是郡主觉得我不配做荣王府的世子妃,只要世子爷一道休书,我自然是不会多做纠缠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郡主找茬
“你……你不就是仗着皇祖母赐婚,所以觉得我大哥拿你没办法,你这样的女人,真是……”秦瑜气得抬手指着沈可,想说几句狠话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憋得脸颊涨红。
“你俩这是说什么呢?”秦珝挑帘子进屋问道。
“哦,没什么”沈可回身的时候,不易察觉地抬手在眼角轻拭了一下,等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笑意,似乎刚才一丁点儿不愉快都没有似的道,“爷回来了,瑜儿来看我,我们俩正闲说话呢”
说罢见几个丫头端着面盆、手巾等进来,她上前亲手给秦珝挽起袖子,伺候着他洗了手,把手巾递给他擦拭,又另拿了干净地手巾在第二盆水里浸湿,轻轻拧得半干递给秦珝,又揩了面脂在自己的掌心内,待他擦过脸颊后,接过手巾把另一只手伸过去道:“如今正是开春儿正风大的时候,爷擦些面脂免得吹伤了皮肤。”
秦珝从不擦这种东西,但是看到沈可白皙细嫩的手心儿上托着乳白色的面脂,两种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显得十分剔透,加上她柔声细语的说话,就伸手就着她的手心儿匀开,在脸上胡乱地涂了两把。
“我哥从来都不擦这种女人的东西,你……”秦瑜话说了半截,见大哥竟然当真就着沈可的手涂了面脂,不由得瞠目结舌,“你”了半晌才气得跺脚道,“大哥,你真是魔怔了”
秦珝好像这会儿才想起秦瑜还在屋里似的,扭头看看她问:“你过来有事吗?”
“我没……”秦瑜刚想说没事,忽然又嘟起嘴告状道,“我是来求世子妃给我银子做衣裳的,过几天是桓王府小郡主的生辰,我都已经接了帖子,没有新衣裳我可怎么去啊”
秦珝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只皱眉道:“这回换季的新衣裳还没送到你屋里吗?我这儿的开春穿的衣裳都早送来了。”
“哎呀,大哥你不懂,最近京里流行新的款式了,之前府里做的那种,在家穿穿或是赏丫头倒是还将就,哪里穿得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了。”秦瑜凑过去撒娇道。
“你一个月有多半个月到处赴宴,难不成每次都得换一套新衣裳?”秦珝这会儿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皱眉问道。
“那又怎么了,好多人都这样的,咱家又不是做不起衣裳,干嘛弄得那么小小气气的。”秦瑜见大哥也似乎不赞同,不由得有些不乐意道,“我怎么说也是个郡主,总不成连那些个大臣家的女儿都比不过,到时候丢得还不是咱们王府的脸面。”
秦珝抄起桌上的账本翻了几页,摔回桌上道:“那你这脸面也未免太过贵重了,这个月过了一半都不到,你做衣裳就花出去四十两银子,料子还都是家里支取的,若是都加上怕是六七十两都打不住,你可知道你自己一个月的俸银不过才一百六十两,你算算够你做几次衣裳的?大臣家的女儿,人家不过偶尔去接一回帖子赴宴,你算算你自己,京里权贵和大臣,只要开过宴的有你没去过的吗?若真是要学,你怎么不学学别人家这么大的女儿,都在家做女红学规矩?可儿今个儿刚开始管家不好意思说你什么,你非但不知道收敛还过来兴师问罪不成?”
秦瑜被训得红了眼圈儿,噙着泪道:“大哥,你原来都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这个女人跟你说了我什么坏话?你不要信她,我不过就是做几件衣服罢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少做点儿就是了,你以前从来都不训我的。”
“我以前不训你是因为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早就不会这般纵着你,我看是该去求皇祖母,讨个宫里懂规矩的老嬷嬷来家里做供奉,好生地教你学学规矩才是正经。”秦珝说罢回头对沈可道,“我就这一个妹妹,母亲又只吃斋念佛,府里其余人都管不了她,我也没精力时时地盯着,少不得要你多费心了。”
“世子爷放心,俗话说长嫂如母,虽说我和瑜儿年纪相差不多,但是我会把她当作我的起码妹子一样疼爱管教的。”沈可垂眸柔顺地应道。
秦珝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秦瑜道:“你先回去好生地反省一下,要当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才可以。”
待秦瑜快步出了房门,沈可才上前帮秦珝除去外面的罩衣,她并没有假惺惺地说什么都是自己的错,惹得世子爷和郡主不愉快之类拙劣的话,只是温柔地道:“小孩子要慢慢教才是,若是一下子就让她撞了头回去,怕是会反弹得更厉害,我已经打发书意去拿了料子,按照京里最时兴的样式给瑜儿做一身儿衣裳,好歹不能让她在过几日的宴会上扫了颜面,以后慢慢拘束着就是了,爷觉得如何?”
秦珝当着沈可的面儿训了妹妹,本来就稍微有些后悔,听着沈可给的台阶,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笑着说:“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只会一味的硬来,家里就那么一个女儿家,从小就给宠惯坏了,以后你在家多教教她,免得以后嫁出去让人笑话。”
沈可自然不会顺着秦珝的话去贬低他的妹妹,只应承道:“是,瑜儿本性就聪颖,如今不过是年少贪玩,过两年懂事了不用人管教自个儿也就好了。如今离传膳还有些时候,爷是进去歇会儿还是去书房坐会儿?”
“屋里那么多下人能使唤,你也用不着特意地伺候我,只做你自个儿的事儿就是了”秦珝在房里似乎随意惯了,伸手扯开衣领最上面的扣子,到软塌上靠着又道,“你喜欢吃什么就让书意去跟厨下说,让她们做了来,用不着拘着。”
“爷这话说的,如今这儿就是我家,人自然是在家里最舒坦,我有什么好拘着的,而且咱们院儿里也有厨间,难道我还会让自己亏了嘴不成?”沈可轻笑道。
“哈哈,那倒也是,是我白嘱咐了”秦珝闻言也笑道。
沈可见他歪下准备歇着,就扯过羊绒的薄毯给他搭在身上,又在傅山炉里添上香料,自个儿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出去。
转过两道排扇门到了书房里面,沈可才总算是能坐下来稳定一会儿,手指下意识地轻叩着桌子,回想自个儿今天有没有什么事儿做得不妥,或是什么话说得不对。
她正自个儿轻揉着额角,就见书意抱着账本进来,招手对她吩咐道:“你去嫁妆箱子里拿匹料子,然后找人去郡主屋里给量尺寸,按照京里最时兴的样式给做一身儿衣裳,记得说清楚了这是我自个儿送她的,走得不是府里的账。”
书意心领神会地领命去了,自个儿拿钥匙去取了料子,打发人去外头请了绣访的人过来,亲自领人捧着料子到秦瑜院里。
红螺迎出来道:“什么要紧的事儿,妹妹打发个丫头来叫一声,我过去听着吩咐就是了,还用得着劳烦妹妹亲自过来。”
“姐姐这话说得当真是折煞了人,我是初来乍到的,按理都该提早的来给姐姐见礼,不过是借着世子妃的信任,在屋里管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