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小胖经历这么多事,学乖了,硬是忍着没有问。
商家二位少爷的卧室很大,是带套间的那种。外面原来是一间很大的书房,里面是卧室,小胖搬来后,把书房又隔开了一间,商大少住里间,商二少和小胖住外间。
每当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小胖就悄悄地起来看书,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书,读得如饥似渴,所以学问也增长很快,深得伍先生的赞赏和厚爱。
这一天晚上小胖读三国志,读得起劲,居然读到了三更天还兴致不减,忽然听到外面一阵狗叫声,接着是开门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进来。
小胖知道是老爷回来了,就忙吹熄了灯,上床睡觉。
不大会儿,只听见外面脚步嘈杂,有三四个人匆匆自窗前跑过,其中一人像是边穿衣服边低声问:“什么事,这么急呀”。
“路三爷叫我们赶快过去,大老爷只怕要和二老爷翻脸”!
“啊,快走,快走!”
小胖正在疑惑,忽听得里间有动静,“小胖,你听见什么了?”
是商大少的声音。
“大少爷你醒了?我听见外面有人说大老爷要和二老爷翻脸!”,小胖低声说。
“啊,不会吧?这可怎么办呢?”商大少声音虽低,但小胖却分明感觉到他的惊恐不安。
“你怎么了?手这么凉!”小胖拉着他的手问。
“小胖,你我虽名为主仆,但我却一直把你当作兄弟看,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武功那么好,希望你能帮助我。”
“好,你说吧,只要是我小胖力所能及的事,就一定会帮你”。
“我相信你,小胖。我爹他是强盗,但是他只劫财不杀人。他每次出去我都提心吊胆的,害怕他再也回不来了,我劝过他好多次了,让他放弃,可是他不听呀,说什么上贼船易下贼船难。二弟还小,我经常晚上做恶梦,所以才央求路管家让你搬过来住的,自从你搬过来后,我这些天睡得很香,真该好好谢谢你了”。
小胖真没想到,像商大少这样,白日里一呼百应、穿金带银、无限风光的公子哥,竟会经常晚上吓得睡不着觉,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这可真是应了“不享荣华不害怕,不受富贵不担惊”那句老话。
“那路管家是你们家什么人,你好像很怕他?”
“我爹他们结义兄弟三人,分工明确,我爹是老大,负责打探消息,所以经常不在家,路管家是老三,执掌刑法,也是军师,还有一个老二,叫刘国胜,武功最好,负责实施打劫的,他们要是翻脸,只怕我爹要吃亏”。
“那你打算怎么办?”
“咱们偷偷出去看看吧。”
“门窗都锁着,怎么出去?”
“来吧,为防不测,我早有准备!”商大少眼中闪过一道灼热的光芒。
捏手捏脚来到里间,商大少摸黑将椅子搬上床,站上去,两手在屋顶上摸索着,“是了!”,用力一推,“咣铛”一声,屋顶居然掀开了一个圆洞,“我们从这儿爬出去!”
商大少先上,小胖随其后。
前院大厅里,气氛异常紧张沉重!商老爷坐在首座,满脸怒气,一个身材高大、方脸短须的中年人和路管家分坐两旁,看样子应该就是商大少所说的老二刘国胜了,下面两边各站着十几个手执钢刀的蒙面人。
沉默了半晌,商老爷开口道:“二弟,我们当初起家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只劫财不杀人,你怎么,怎么都忘了呢,那可是九十七条人命啊。”
“大哥,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那李家庄的人被惊动了,一个个手持棍棒将我们团团围住,不杀他们能成吗?”
“那你们冲出来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杀人?还要全部杀死!”
“哈哈,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呀,你现在是商家山庄的大庄主,一家老小不愁吃穿,我们呢,难道让弟兄们白跑一趟,难道让他们喝西北风?三弟你说呢?”
“是啊,不就是杀了百八十个人吗,大哥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路管家表面上说得轻松,右手已抓紧了宝剑。
“你这是什么话,亏你还是执掌刑法的!你们俩这是要气死我呀,哎,要是惊动了官府可怎么办?”
“怕什么!李家庄的人都死光了,他们无凭无据,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路老三答道。
商老爷看着场中局势,几次想要发火,却最终忍住了,“这次是意外,那二弟下步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杀十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准备明天晚上突袭荥阳首富郑佳城家,那可是个肥得流油的主儿!”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郑老先生的两个公子都为国捐躯了,他们都是抗辽英雄,我们虽身在草莽,却也得顾全大义!再说了那郑氏也是武术世家,不好惹,我不允许你们去!”商老爷激动得站了起来。
“狗屁抗辽英雄,我巴不得辽国打过来呢。大宋朝给咱们什么好处了?要不是狗官陷害,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对咱们老百姓而言,谁当皇帝有什么区别?郑家不好惹,我刘国胜手中这把刀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