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文书说声,加到一年吧,请他到采石场采石头吧,瞅这酒肉养得膘肥体键的,该多吃点素食啊。”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新客彻底醒了,这才看清是夜啖三颗人心的“血手人屠”张县尉,身子吓得打筛子。
“嘘!再喊再加一年。”
摆烂赌徒彻底认命,吓得将手塞进口中,不敢出半点声息。
牢房客人不多,算命老瞎子住的标间是干草堆得最厚实的,连墙角的溺桶都被清理的干净。
瞎先生闭目静息盘坐靠墙,端一状“慈眉善目”老仙人模样,其垂髫徒儿斜斜依偎在侧低头沉睡。
“开门,派人将挂在县衙寒井里的那一竹筒酒青竹吟取来,喊醒三和坊整些卤鸭脖儿。”
“好嘞,小郎君且稍候。”于刑头转身给左右安置。
铁链啷当的声音惊醒瞎老先生,侧耳倾听得一位呼吸难明的“陌生”人进来。
噢,原来是古城小县尉啊。
念及此,瞎老仙儿的嘴角微微扯动。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虽然赚得盆钵盈满,但自个儿在同众捕快狱卒摸骨算姻缘时也旁敲侧击了一番。
这位小县尉可谓是杀伐决断,“宅心仁厚”啊。自己赚得的这些银钱还想着如何转移出去呢,结果刑房的刑头过来捎了句话,县尉的原话:凭本事赚的银钱不会被收没。
于刑头得县尉首肯,专门将瞎老先生在牢房算命开张赚的那五十五两银子换成了大通商会的银票子。
麻子心事重重连于刑头都能看出来,别提爱揣摩人心的算命先生了。
他一进来,瞎老仙一“眼”就认出来他。
小县尉夜游出门时,随手拿了一把剑,直到进来刑房才注意到自己拿的是那把爱惜有加的墨渊剑。此刻,小县尉盘坐在垫有干草的地上静默不语,深邃的墨黑竹剑横置在双膝间,离瞎老仙只有半丈之近。
瞎老仙因“职业病”缘由,听得不远处有万剑齐鸣就心痒痒,想试探一番,转念心惊骤然停下,脑海里全是往事。
瞎老仙本不瞎,反而目力惊人,却因一次意外失明。瞎老仙的种种过往不再赘述,单讲讲这意外失明。
三十有六的他,师承名师,尊师系品剑师某流派的大佬。他少时目力惊人,更别提拜师后又修习一门瞳术,使品剑技艺更上一层楼。
然人得意之时,吉祸相伴,当时“目空一切”的他因一次赌局贸然品剑导致他意外失明从此“目空一切”。
导致他失明的那柄剑便是西方魔教二百年前的剑疯子生前所用的魔道遗剑,血眸剑,此剑目前被大魏镇西将军程老帅收藏。
血眸剑已不便列三流九品序列,魔剑生灵,当为魔剑才是。
醒神后,瞎老仙狠狠的“盯”了下麻子双膝架放的墨渊,打破宁静的气氛,遂道:“夜半人定时分,这藏污纳垢之所也有人来访?原来是县尉郎君当面,请恕小老儿身子不便行礼。”
“嗯?免了。心中无礼,行礼又如何?”麻子看着斑驳的石墙幽幽声起。
而瞎老生的“无礼”是有些恼羞之意,蹲在这人声喧哗的牢房难得“清净数日”,灵光一闪才明白是自己多虑了。这位小县尉当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切都是自己在脑补加戏。哎,自作聪明,自己给自己挖坑埋,咎由自取啊,咎由自取啊。
瞎老仙每念及于此,心中懊悔不已。如今“碰见”正主,心中郁气骤然泄出。
“不知县尉老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啊?”瞎老仙儿顺手摁了下身边的徒儿睡穴,令徒儿昏睡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