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松领带,倚入了沙发中,伸手用力的揉着太阳穴。忽然想起,那年,她悄悄的结婚了时的心情来。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时候,即便是你是在万里之外,那人的消息,也会突如其来的刺入耳膜中。
他狠下心的离开的时候,心里是矛盾的,他希望她能找一个爱她,宠她,将她护在手心的人。同时也自私的希望,她能等着他,等着他归来。
她和江应景结婚,这是他想象到的结果,可是,当那消息传入耳中时,他却在一瞬间尝到了撕心裂肺的感觉。岛布东圾。
他刚去国外的时候,生活过得辛苦,黑暗,而又绝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出头。那个时候,他希望她忘了他,自己快快乐乐的生活。一边却又以她为希望,以她为光明,努力,拼命的活着。
得知她已结婚的时候,他站在街头的电话亭旁。手中的电话听筒悄悄的滑落,那个他每天都要路过几遍,熟悉的街头,在那一瞬间,突然陌生至极。
街道上车来车往,操着异国他乡的语言的路人匆匆忙忙的从他身边走过。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却又恍惚,明明是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他的手心却是一片冷汗。
那天他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电话亭旁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来打电话,让他让让时,他才回过神来。
天空碧朗无云,清澈明亮,他的心却是沉甸甸的,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差不多四十来度的温度,身上的衬衫被汗液打湿,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狼狈至极,他却感觉不到路人异样的目光,也感觉不到那烤焦着大地的火辣辣的骄阳。
他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理智的人,在那一刻,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茫然,疼痛充斥着胸腔,几欲要将他的所有坚持击垮。
他想继续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竟然再也迈不动脚步。那么的苦难,他都挺过来了。
可是,在这一刻,脚下的步子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他再也迈不动一步。只想倒下,在黑暗中睡个天荒地老。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面对所有的一切。
那天他在火辣辣的骄阳下站了很久,唇干得裂开,他却仿若不知道疼痛似的。周围的一切都已远去,脑子里,年少时青涩的片段一遍遍的重复着,永不落幕。
那天他中了暑,浑身没有力气,甚至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到宿舍中的。脑子里昏沉得厉害,眼睛却是睁着的,看着天旋地转的天花板,看着眼中变得畸形的物体。
他没有想回国,一点儿也没想,因为,他很清楚,他是回不去的。那个时候,他虽然同时打着几份工,手上却没有多余的钱。就连回国的机票钱,他也没有。
而且,即便是回去了,他又能如何?他要的是她好好的,而不是,和他一起受苦。
疼痛是无边的,即便是意识已经模糊。可心口的疼痛却是清晰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汇聚着,入尖利的利刃一般,深深的插入皮肤底下,进入血管中,进入神经中,进入血液中。像是慢性毒药一般,随着血液的流动疼痛,无休无止。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温和
那个时候,他幾乎以为自己会死掉。但是没有,他非但没有死掉。还爬了起来,去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喝得酩酊大醉,直至,脑子变得混沌,什么也想不起来。
后来,后来呢?陆放用力的揉着太阳穴,眉心中一片疲倦。后来的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来的。
直到有一日。他从图书馆出来。站在树荫小道下,心底才慢慢的沉静下来。
他在小道旁的石凳上坐了一整个下午,给她发了一封邮件。邮件中,他没有提及自己已知她結婚,凭着心底的那一腔柔软,说了好些从前的各种趣事。
他很清楚,他是在同过去告别。也只会,再任性那么一次。
心底,希望她过得好好的。却又抱了些期望。最后,那封邮件如石成大海,他也在时间中靜了下来,将自己沉浸入学业以及忙碌的打工生活中。
办公室里的光线有些暗,陆放保持著同样的姿式,久久没有动,像是要融入黑暗中一般。
过了很久之后,他却又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起身将那请柬放入了办公桌的抽屉中。
婚期是定在元旦,日子有些紧。有双方的老人帮忙操持。程小也倒是一点儿也不忙。有时候看着莫女士忙前忙后的,她会生出几分恍惚来。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般。這日回到陆放送的房子中,收拾东西时,她将朱怡让她还陆放的戒指拿了出来。
这戒指其实早就该还给陆放了,只是她的忘性大,又没放到显眼的地方,时间一长就忘了。
江应景停好车后进屋,刚到卧室门口就见梳妆台上放了个小盒子。他隐隐约约的猜到,这盒子和陆放有些关系,不由得醋意顿生,趁着程小也收拾衣服的时候装作漫不经心的打开来一看,立即黑了脸。
陆放这丫的什么时候给小也送过戒指,他怎么不知道?!
江应景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从身后抱住了程小也,磨磨蹭蹭了半天问道:“老婆,那戒指是你自己买的吗?”
程小也正在收拾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