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这么问,只是想和她多说几句话,转移注意力,后背似乎也就没那么疼了。
但齐郁显然认为,程稷南避左右而言它,分明就是还在护着江心媛。
他不会和江心媛结婚又如何?
以他的身份,将来结婚的人,必定是与程家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江心宁一直都笑她是个一心想攀上枝头的破落户。
她说得其实一点都没错。
章玥还有和杨铭在一起的可能,双方父母都是高知。
但齐郁心里很清楚,自己和程稷南之间的鸿沟,根本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齐郁冷笑了一声:“程先生,您现在需要的是尽快养好身体。没必要关心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人。您和我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索性就把我当成您聘请的护工,至于工资么,反正我也不是专业的,您看着给就行。”
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嘲讽,一口一个“您”,态度倒一点都称不上恭敬,就跟是他求着她似的。
程稷南眼中的温度退了几分,随即也笑起来:“你倒是不吃亏,还知道要工资。”
齐郁眨了眨眼睛:“这不是跟您学的吗?凡事儿都是利字当先。”
“那你怎么不学点好的呢?我照顾你的时候,跟你要工钱了吗?”
“程先生,不能这么算呀,您是程氏未来的接班人,我呢?穷酸潦倒都靠卖身养家了,当然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
“账都不会算,难怪你穷困潦倒,”程稷南侧头看着她,指尖在床沿上敲了敲,“你知道以我的身价,折合成时薪是多少钱吗?按照这个算,我之前照顾你时应得的报酬,能抵上你在我这儿做一辈子护工了。”
眼见齐郁脸色一白,程稷南的心情仿若又好了,朝她微微勾了下手指,不怀好意地一笑。
“你刚才说,什么赚钱你就什么?但是在我这儿最赚钱的工作,你今天早上已经拒绝了。”
齐郁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再也没了刚才的故作潇洒。
“程稷南,你什么意思?”
程稷南敛了笑意,转过视线不再看她。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别那么悲观而已,你才二十六岁,还有很多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顿了顿,他又自嘲地一笑,“也许很快,那个机会就来了。”
“呵,别告诉我,你在说你自己。”
他微微挑眉,眼里的光芒转瞬又暗了下去,“我?命运之神从不眷顾我。”
齐郁皱着眉,她总觉得程稷南今天有点不同寻常。
他生来就拥有了许多人一生都望尘莫及的东西,又靠着自己的努力,站在了金字塔尖之上,他可以高傲,可以强势,可以恣意,可以……
他可以有很多很多种模样,但都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消极,卑微,颓废。
呵。
自己都快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那个闲心替他操心。
齐郁笑自己太傻,程稷南就是再不幸,都要好过自己一万倍。
更何况,他一个天之骄子,有什么好不幸的?
如果被床伴抛弃也算是不幸的话。
那应该算是他美满人生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污点罢了。
“要是您没别的吩咐,我就忙我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