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萧非眼眶一红,刚想要装装可怜……不,不是装,她现在是真的很可怜。她刚想做出一副可怜又坚强的模样让沈瑾白心疼的时候,却不想沈瑾白又开了口:“萧姑娘,你知道襄宜谷的红衣女子是什么来头吗?就是那夜帮了我们的年轻女子。”
萧姑娘?萧非心里有些不满,明明那日都叫她“非非”了,怎么又改回去了?
“不知道,”萧非说,“我师父虽是襄宜谷的,但他早就离开襄宜谷了。那红衣女子既然年轻,想必若我师父在世,也是不知的。”
沈瑾白垂了眸,想了想,又对萧非道:“萧姑娘,我怀疑襄宜谷可能盯上你了。前些日子在九江,襄宜谷的人扮成了北斗庄的人去追杀吴浑,后来又是一个红衣女子劫走了吴浑,那红衣女子应当就是那夜救我们的人。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劫走吴浑的人应当就是幕后主使,所以襄宜谷就是九江之事的幕后黑手。但如今在岳州,却依旧有襄宜谷的人现身,我想可能是我们之前在九江时得罪了襄宜谷,但也可能是襄宜谷盯上了你。”
萧非一脸认真地听着,又故作无知地问:“可既然如此,那红衣女子那日为何又要救我们?”
沈瑾白皱了眉:“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也不知襄宜谷的谷主莫如意在打什么鬼算盘,如果襄宜谷和我们为敌的话,她就不该救我们。可若他们不和我们为敌,又为何要劫走吴浑?简直是矛盾。”
蒋沅儿道:“听说襄宜谷的人做事一向随性,不能按常理推测的。那夜……可能就只是一个意外吧。”
“或许吧。”沈瑾白心事重重。
萧非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沈瑾白的面容。沈瑾白看起来依旧疲惫,想来是一夜没睡好。
“在我面前装得这样冷淡疏离,满嘴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正事,还不是担心我担心了一个晚上?”萧非心中默默地说着,但表情依旧是一脸纯良。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需要多加防备,”陈广峻说,“江湖深不可测,各方各派利益牵扯不亚于朝堂,我们应该谨慎行事才对。”
“有你们在,我很放心。就算襄宜谷真是冲着我来的,我也不怕。”萧非说。
沈瑾白听了这话,不由得垂了眸。她希望萧非不要这么相信他们,毕竟他们可能也保护不了她――比如这一次。
沈瑾白想着,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她看着萧非苍白的面孔,想了想,转身便走。
“你去哪!”陈广峻忙问。
“去审赵金。”沈瑾白答道。
“你别把他打死了!”陈广峻说着,又连忙对蒋沅儿道,“蒋姑娘,我先去看着我表妹了,烦劳你再多看一会儿萧姑娘。”
“放心吧,我不累。”蒋沅儿说着,微微一笑,目送着陈广峻远去,半晌也没回过头来。
床榻上的萧非突然长叹一声。蒋沅儿听见萧非叹气,不由得回头去问:“怎么了,萧非妹妹,何故叹气呀?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萧非闭了眼睛:“喜欢的人出去了,看背影也看不到。”
蒋沅儿登时双颊微红:“胡说什么呢?”
萧非轻轻笑了一下,又强打精神睁开眼睛,扭头看着蒋沅儿:“放心,沅儿姐姐,我不是说你。”又道:“陈大哥没见过他那未婚妻,婚事又一拖再拖,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说着,她眨了眨眼。
蒋沅儿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怎么中了一箭,反而会调侃人了呢?”
萧非闭了眼,看起来极其虚弱:“沅儿姐姐,我头晕……”
“果真是说胡话了。”蒋沅儿想起了沈瑾白刚进屋时的那些话,担忧的神情也多了几分。她认识的萧非妹妹,乖巧可怜,怎么会说这些话呢?
陈广峻追着沈瑾白来了柴房,看见沈瑾白要进门,他连忙高声叫住了沈瑾白,拦住了她:“表妹,还是我来审吧。”
“我来就好。”沈瑾白说着,就要进门。
“你那是审人吗?你那是打人!这是重要的人证,你可不能把他给打死了!”陈广峻强调着,“你把他交给我,我怎么着也在六扇门受训过,审人也不是不行。”
沈瑾白依旧按捺不住自己想动手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那房门。陈广峻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已经给朝廷送了信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
“当真?”沈瑾白问。
“真的,”陈广峻忙道,“我不仅给六扇门传了消息,我还给御史台递了消息,我甚至还给我爹写了信!我说我们要死在这里了,他们不可能不管的。就算我爹不管我,那六扇门肯定是要管我的。”
沈瑾白想了想,低了头,终于还是让开了进门的路。“你去吧。”沈瑾白说着,便转了身去,再也不看这门。
陈广峻颇有些无奈,推门进去了,只见赵金正惨兮兮地被绑在柱子上,鼻青脸肿,嘴里还塞了一块破抹布。陈广峻走了过去,蹲了下来,扯下了赵金嘴里的抹布,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说。”赵金依旧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他想挺直腰板,可却不由得“哎呦”了一声。
“怎么了?”陈广峻问着,伸手摸了摸赵金的胸膛,这一摸,他不禁皱了眉头,“肋骨断了三根啊。”
“你表妹做的好事!”赵金骂着,“我疼得一夜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