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沉重的夜色如看不见的猛兽,吞噬着阴暗者的人心。
延禧宫的牌匾依旧高挂,只是,烛光尽数熄灭,寒风呼啸着,便是连先前精细糊好的窗纸,都被刮得透了风。
一袭红衣的迟庶人坐在殿中,眼神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前日那一纸诏书之中回过神来。
她手里握着一张信纸,低下头来,赫然几个字。
“子时三刻,许你想知的一切。”
迟氏痴痴地笑着,眼底却是清晰可见的茫然。
终于,等到打更声响起。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从外外边推开了。
迟氏抬起头来,喃喃着:“不对…陛下不是把门给锁上了吗,还叫人在外看守。”
“是谁?”她仰着头,自诩为高贵的凤凰,容不得自己有丝毫不体面。
身着鹅黄色宫服,外披狐毛披肩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背对着如今才隐约可见的月光,笑盈盈。
“姑姑,别来无恙。”
迟氏像是见到了厉鬼一般:“你!是你!是你对不对,珍儿,你为何要害姑姑!”
珍妃垂着眸子看她,她指蔻艳丽,是往日给迟氏染甲的丫鬟的手艺。
“为何要害你?是你害了我,姑姑。”
她笑面盈盈地蹲下身来,直视着迟氏,纵使漂亮得过分的宫裙拖在地上,她也丝毫不觉可惜。
“若不是你,珍儿哪里有这般好的福气?”
“若不是你,我与我娘亲,又如何会在迟家蹉跎这么多年?”
“若不是你!我又如何会与江郎一别两宽?生死相隔!”
最后几个字,珍妃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便是衔着泪的眼底,都是显而易见的狠辣。
“你们迟家人,自诩尊贵,看不起庶出。我姨娘不过是一个民女,又哪里碍着你们了?叫你们这般不管不顾,赶尽杀绝?”她咬着牙:“我的江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他努力勤勉,也从未挡过你们的路,你们为何要害他!”
“便是因为我这张脸?”
珍妃唇角动了动,脸上说不出是哭还是笑。
她只觉得内心一阵荒芜,是说不出的悲凉。
多可笑呐。整个迟家,都是靠着女人的废物!
挑选出最像孝德皇后的迟家女,再一个一个送进宫中,保迟家的富贵。
在她看来,整个迟家,都是踩在女人血肉之上而来的,迟家的男子,更是食肉啖血的蛀虫!
珍妃低下头来看着她,表情古怪了一瞬。
“可惜,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