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坐于内室冰床上的江与眠吐纳完毕后缓缓睁开眼,身后一头白发逐渐转黑,直到半刻钟后就恢复如初。
将搭于身前的头发轻抚到身后,他走下冰床,没等绕到外面就发觉后院有一些动静,听起来像是刨木头的声音。
他心下明白,应该是裴溟在拿凡木练手。
但还是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裴溟伤势比他重多了,却还不知尽快闭关疗伤。
等江与眠走到院子里,就看到空地上正在刨木头的裴溟。
此时已是傍晚,太阳快沉下去了,深秋的天还是较冷的,可云遮峰小院有结界保护,里面四季如春,温度自然也不会有多低。
裴溟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衣,衣袖也都挽了起来,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和一部分大臂。
随着他的动作,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有力量,美感十足,倒是让江与眠有点意外。
因为平时很少见到裴溟露出手和脖子以下的地方,从视觉上来说,他其实一直以为裴溟挺瘦的,从未把徒弟往肌肉结实有力这个方向想。
现在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两天前见过的那个布衣少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到世上会有如此年轻的剑修,还是个本该被呵护的女孩子,就像漾漾那样可爱。
“师尊。”
思绪被打断,江与眠又抬步走到院子里。
裴溟之前没有接触过木工这个活,只能一边看书一边拿凡木练手,不过他向来做什么都行,这会儿已经摸索出一点要领了。
见江与眠过来,他停了手里的刨子,随手拿过旁边的小凳子示意江与眠坐下。
两人都有点愣,裴溟是做了一下午活心神都放在了木头上,下意识觉得总不能让师尊站着他坐着,就这么做了。
江与眠则是很少坐在这种小凳子上,尤其还是和裴溟一起。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顺势坐下了,徒弟是好意,再说这样的相处还挺放松的,他并不抗拒。
“你伤势如何了?”江与眠拿起裴溟放在一旁的小木头看了看,发现好像是个怪模怪样的小鸭子,就是有点不好看,得想一会儿才明白是什么。
说不好看其实有点委婉,之前裴洺看到兄长做了这么个鸭子出来直接就说好丑。
这让原本来了兴致,想给幼弟做个小鸭子玩的裴溟没好气收回来了。
见江与眠拿起来在手中转着看,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的裴溟头一次产生把木头鸭子藏起来的冲动,生怕被笑话,尤其笑话他的人是江与眠。
可他不能真的从江与眠手里夺走,只好讪讪解释了一句:“第一次做,没做好。”
“是个鸭子。”江与眠说的是肯定句,完了又开口:“不错,很可爱。”
虽然怪异了点,但看久了也能发现这个木头小鸭子的可爱,所以江与眠并不吝啬夸奖,再说裴溟刚接触这个,能做出来东西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深渊里待了不知多少年的一方鬼王,此时因为心上人一句淡淡的夸奖就变得如毛头小子一样挠了挠后脑勺,连带脸上的笑都看起来有些憨傻。
“师尊要是喜欢,就送师尊是了。”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话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