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能镇压得住。”
他开飞车还能腾出手来捏她鼻子,“都是可可说的吧。”
非浅笑起来,“可是我听着都是你的风格。”
他忍了半天还是笑出来,“她还说什么了。”
她突然灵光一现,“还有,还有,你自己叛家改了名字。”
他撇嘴:“她连这个都说了。”
她笑:“我问她你本来叫什么,她说不知道。”
隔了一会,他一字一顿的说:“周、尚、延。”又重复说了一遍:“爷爷给取的名字叫周尚延,非浅,以后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我。”
她定睛看着他的侧脸,很坚毅的表情,很坚定的眼神,想问的和问不出口的已经俱是没有意义了,只看着他的眼神就能镇定。忽然想起来下午时楚颐慧说了一半的故事,抿嘴笑着问:“我想知道,那时候你妈妈到底有没有给你买山地车啊。”
仲微装傻问:“什么山地车。”
非浅呵呵的说:“别装啦,我知道你个那时候差点满地打滚了。”
他才说:“最后给我大哥打一个暑假的零工才攒够钱自己买的。”
她忽然明白周妈妈也是用心良苦,可可说的只要周仲微坚持的事情到最后一准能成功,其实是被逼出来的,也算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只是忽略了一点爱而已,期待的部分和天下万千母亲一样都是满满溢出的。
他又带她去了天文台,倚着他数星星的时候,非浅安然的问:“仲微,你提前回来是因为担心我么。”
他仰头看着天空闲淡的说:“少臭美,是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周一上班的时候非浅接到酒店的电话说是仲微的手机找到了,他当时留了两个联系号码,第一个打不通第二个就是她的。她给仲微打过去也是打不通,刚好陪王经理出去办事,路过的时候就去认领,工作人员让她仔细确认到底是不是这部手机,因为他们也只是根据型号判断的。非浅没办法只好让他们把手机充上电,她也只是在开机的情况下才能把它认出来。间隙的时候她问是在哪里找到的,服务生说是在垃圾分类的时候被清洁工人发现的。手机打开来看着像是他的,为了确认就随意按了拨通键,里面有六个未接来电,都是沈乔悄。
第二十六章
她来之前就知道陪经理出来应酬免不了是要喝酒的,早早打好了推辞腹稿不料真正上了场才明白盛情果真难却的道理。一轮一轮酒被敬下来头就开始有些发飘,微醉中想起来他那天说的,“我气该等的电话没等到。”那时以为他在讲气话,原来是真的,只是因为在等别人的电话,等别人的电话可以让他那样倾注耐心,看着他俯下身一寸一寸的去找手机,那般专注那般投入,在他的世界里做他的事情,与她毫无关联。非浅暗自嘲笑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错事需要经受这些磨难,每一次下定决心认真去爱的时候就会遇上难堪的事情,他的未婚妻或者他的前女友,每一次下定决心去托付幸福的时候就会遇上艰难的抉择,去信任他或者不信任。她好笑,自己只想过简单的平静的日子,只想涉江而过看芙蓉千朵,究竟为了什么让她的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剧又戏剧,荒唐又可笑,如果这一次下定决心闭目不闻未来于她是否泪洗残妆人远天涯近。她大概喝醉了,心里面有很多的前尘旧事在翻滚,新愁连带着旧恨借着酒力隐隐发作。手机响而复响,她索性关了机,对着新的一轮一轮酒来者不拒。喝到后来王浩已经是拦不住了,一再再帮她挡着酒,她却不懂人情世故般固执的强调自己还能喝。一桌人因为她的参与互动俱是有些喝高,周仲微破门而入的时候姜非浅正被某个丑态毕露的老男人搭着肩闲话家常。他本来就满心怒气,当即血气如巨澜骤然冲破了九天,双眼血丝暴跳,若不是敬仁用力拦着一准当场开杀。恨不得把那张丑陋的面孔撕得粉碎,大步跨到非浅背后,狠狠的甩开她肩膀上的胳膊,抓起她拖着就走。非浅模糊中觉得眼前来的人是他,他身上淡淡清爽的味道和暖暖的温度,意识还残留着一点清晰,呢喃着:“我的包,手机在里面。”
他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吼着:“你那手机还留着做什么。”
震得满桌的人都是一惊,酒也醒了大半,那个被甩了手臂的人正要站起来质问,动作愣在一半仿佛石化了。
他抄起包半拖半抱着带她到门口,对敬仁也是不客气:“回头再找你算账。”
林敬仁本是怕他又惹事,好心的跟了来,揽下了一场架却也没少看一场热闹,周仲微发脾气吓着了自己公司的客户还要等着他算账,只是因为他升了姜非浅的职务,说出来有多么的匪夷所思。敬仁又偏过身子看他抱着非浅拐过楼道走出他的视线才隐隐笑出来,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格。那个嘲笑他好男儿志在四方凡事率性而为的周仲微也会因为女人隐忍到这种地步,却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只怕他入得太深。
仲微生气的把非浅丢到副驾上又重重把门关上,她都未有知觉,歪在那里喃喃的讲了几个字,又昏昏睡去。他脾气那样大却也没了办法,只得又俯身过去帮她系安全带,她身上散着浓浓的酒气,气得只想掐死她,但也只是想,狠狠的瞪着像是能把所有怒气一并瞪出来,而她却只知道睡。
下午时开完会出来看到有她打来的电话就拨了回去,先是没有人接,以为她没听到就又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一气之下就连续拨过去,竟然被她挂断了,再拨过去就关了机。他开始时只是气,后来逐渐担心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初晓也说不知道,当下就到她们公司去找,同事说是和经理出去了,他又去找了敬仁。一连串的问和寻到最后却是看见她和别人把酒言欢,还喝得那样烂醉,被人揽着肩膀揩油还乐呵呵的浑然不觉。想起来他便血液倒流竟又无处发泄,她静静的歪在座子上一脸红晕他就不忍心去惊动,想吼她的话都吞在喉咙里,尽管此刻就算是雷鸣她也定是不会动的。只有把车开得飞快,才能稍稍泄愤。而她却又禁不住这样的速度,胃里一阵酸气翻涌,大声的叫他停车,刚停到路边就微微颤颤的跑过去呕吐。他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又是气又是心疼。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帮她拍背。不住的问:“好些没。”又跑到车上去给她拿水漱口,等非浅慢慢镇定了才又扶她上了车。这一次小心翼翼,先把脑袋放进去再把腿抬进去,关好了门自己也坐到了驾驶位上又帮她把窗摇下一点,不敢再开得那样快,只让车缓缓行进。
可是她却一吐不可收拾,即便是这样的待遇胃里还是不得舒服,一阵一阵的像要发作。他温柔的安慰她:“就快到家了,就快到了。”
等他把车停好,抱她出来,她又像是忽然醒了酒,左右看了看,严肃的说:“这是你家,我要回我家。”
他一点脾气都不剩只是无奈:“我家不是近么。”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下了车还不忘嘱咐:“拿包,手机在里面。”
他又被刺激到某段神经,不耐烦的说:“你那手机留着有什么用,还老惦记着。”
她醉的七荤八素,口齿不清的讲:“是你的。”认真想了想又说:“我的也是你的,原本是你送的。”
他像是笑了,“什么我的你的,知道是我送的还不接我的电话。”
她咧嘴的笑起来,像是小动物一般,用他的心里话讲就是那个笑容纯天然,无毒无害却让人担心一旦失去便再也无处可寻。于是心软得把她打横抱着走,动作竟有些滑稽,平时讲究风度仪态的人却也顾不及那么许多,为了她能舒服一些,像把自己一颗心抱在手上,只想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到家后端了热水递给她,非浅自己捧着杯子安静的一口一口抿着,脸上还是明显的两抹红晕,脑子也是转不过弯,钝钝的只觉得晕。
他柔声问:“非浅,好点没。”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重重的点了点,却不小心把水洒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