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便听到一声叹息。
“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给你打电话,给你添麻烦了。”
齐郁松了口气,听到他这么说,胸口仍闷地难受。
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有点冲。
她其实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不得已,以程稷北的性格,他不会让孟舒颜这么伤心。
齐郁苦笑,“也是我管得太宽了,我只是看到她那么伤心,就好像见到……”
她倏地住了口。
但程稷北却猜到了她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突然被无故分手的孟舒颜,在电话里痛哭难过的样子,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想到六年前。
当年,她突然无缘无故地从他身边消失,想必这个打击一定很大。
起码,程稷北还和孟舒颜说了分手。
她当年却一走了之,只在后来才写了封信,想让他断了念想。
那时候的她,似乎从没想过程稷北会是什么心情,会有多难过。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如今想来,他那时候刚做完手术不久,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她突然离开的?
视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模糊起来。
她忙抹了一把眼泪,告诉自己,都过去了,不该沉浸在回忆里。
遂转移话题,问程稷北现在在哪儿?
他回了句,陪陆令薇来医院复查。
她“哦”了一声,又问起陆令薇的手臂恢复情况。
程稷北说检查的结果还好,就怕后期复健的时候遭罪些,毕竟人上了年纪,骨头比较脆。
末了,他又笑了一声,“和我那位堂哥比,我妈现在属于轻伤患者。”
听到他提到程稷理,齐郁也紧张起来,问他,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在听到他说,声带受了影响,以后说话会变得困难些的时候,齐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艰难地吞咽了下。
她虽然对程稷理没什么好印象,但并不代表,听到这样的结果还能无动于衷。
“万幸啊,那一刀如果位置再错开一点,可能人就没了。”
齐郁唏嘘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他,他爷爷知道没有?是不是很生气?
程稷北叹了一声:“当然生气,不过,爷爷现在也不能拿大哥如何,不然,程氏谁来管?我爸和二叔不行,堂哥躺在医院里下不了床,我又……呵……”
他嘲讽地笑意听得齐郁心里泛酸。
那些想再劝他重新接受治疗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此刻,她的身份和立场,让她根本没资格去参与他的人生。
跟程稷北通过电话,齐郁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什么都做不下去,只能躺在床上,心里翻来覆去地煎熬。
她不明白,上天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偏偏跟程稷北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