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大雨,闹市里的血腥气轻了很多,只是这几日都很是寂寥,了无人烟的。
“太后还没死啊?”帝峻站在楼阁之上,探手接了接顺着屋檐流下来的污水,随口一问。
“有叶锦在,暂无性命之忧。”厉风抱臂站在帝峻身后,恭敬回答。
“那怎么行?”帝峻晃了晃腕骨处的慑心铃,语气稀松平常:“他们不进宫,我怎么才能将他们统统炸死呢?”
“主上的意思是……”
厉风不敢善以为是,等待帝峻的命令。
“去,告诉宫里那老女人,就说——她另一个儿子还没死呢,前几日她才见过,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就是认不出来呢?”
帝峻转身将手中水渍擦在对方肩头,神情幽怨:“一股血腥气,脏死了!”
厉风站在没动以方便对方净手,只低头领命:“属下这就去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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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更鼓急,渐渐人声绝。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
内室里,九微凝神听着身侧之人平稳的呼吸声,半晌才起身掀起帘幔披上外氅走到窗前借着月色望向院里的一地清白。
“殿下何时起来的?”厘清明知故问,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为其覆上白绫。
“去睡。”话虽如此,但九微还是任由这人从身后将他拥入怀里。
“殿下不必勉强自己。”厘清环过那人腰身,替人把手细细捂着,挑明那人心事:“既然不想,便不去。”
“破局之法,也并非惟此不可。”
夜色苍茫,风卷雪沐,九微一时无言,沉默着感受着两人的体温逐渐相融乃至趋近相似。
“你……做什么?”九微语气滞涩,似是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
“还能做什么?”厘清趁机去亲那人的额头,替人宽衣解带的同时压低声音道:“自然是欲行那极乐之事。”
“厘清……”九微还欲说些什么却骤然失声,只能狼狈的弓起腰背。
“殿下不愿进宫,便不去了,好不好?”厘清试图干扰甚至改变那人为大局所迫不得已所做的决定:“一天,殿下给我一天时间,会有别的办法的,我来想办法。”
“胡闹!”九微站不稳了,缓了片刻却还要反手推拒,却被人一道握着虚掩进深色大氅之中。
“哪里胡闹?”厘清故意曲解那人的意思,却也是真心实意:“我只是,不愿殿下为了所谓的大局为难自己。”
“不……”九微闷哼一声,指骨失了血色,攥紧了袖袍一角与其辩驳:“本该如此。”
“不对。”厘清并不气馁,锲而不舍的消磨着对方的意志,妄图凭一己之力销冰融雪:“殿下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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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水依痕,春意渐回。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九微险些被气笑了,可他眼前却雾气氤氲,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
殿内那盏残烛,一吹即灭。
厘清替那人拢了拢肩头的大氅,只当自己没听到,避而不答,只问:“殿下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