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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第1页)

次受了惊吓,应卧榻养息数日才可恢复如常。”

我未说什么,羸稷先急了,追问着:“可有大碍。”

不待宫医再阵厥词,我说:“本宫并无大碍,就是觉得有些乏。”我遣了服侍在侧的宫人内侍,只令羸稷跟魏冉留下。

“母后方才同你说的话可听去了。”我倚在床榻上,垂下的纱帐阻隔了我现在的状况,加之缛子覆在身上,肚子虽隆,却令人瞧不太清,但我的双眼却是盯着羸稷这样说的。

只瞧他嚅嗫着,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企图同我挣扎一二。“儿臣想留在骊宫陪伴母后几日,待母后身子好些了再行离去。”

羸稷这执著的令我直想翻白眼,想这芈八子如此剽悍的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出像羸稷这样不思长进的儿子呢?我不悦了,口气甚是冷淡,“既然大王如此想留在骊宫,那你留下便是,本宫明日就返回咸阳。”老娘不逼一逼你,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

魏冉见我母子二人不太友善的对白,忙着在侧做起了和事老。但左右着还是站在我这一边,他劝慰着羸稷说:“太后说的有理,大王与太后皆离咸阳,举国重任全都交由左相担当委实是有点……”魏冉顿住声,只以眼色示意着羸稷让他自己去领悟。

到了这个时候,羸稷才将恍悟,瞪大了双眼看了看魏冉,扭头回望我时有些无措,颤微微地说:“儿臣,儿臣明日一早便返回咸阳城。”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总算是开窍了。“不论以后再发生什么,你都需事先与母后商量一二,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别让有心之人将你来蒙骗,你可是我秦国的未来呀稷儿。”我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不知道他能听去多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着做事还是这般的鲁莽冲动,这样的一个君王,可如何能将一个国家发扬光大呀!我不禁要为秦国的未来捏一把冷汗。

我突然发现,羸稷其实很适合去演苦情戏里的男主,老娘这才说他两句,玻璃心便就承受不住,扑通着又给我跪下了。惨兮兮地说:“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会听信他人谗言,凡事皆由母后作主。”

靠之,把我当耶稣了还,我是你妈不是神。咽了声,终没将那些粗陋的言语吐出口,我说:“母后之意是让你往后在做任何事的时候拿出自己的主见,别一味的听从旁人。但,也决计不是让你凡事我行我素,你得擦亮双眼,明辨事非,母后不可能守在你身边一辈子,往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下去。”切,我突然发现这话怎么这么像是临终遗言,呸呸呸,权当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太过深奥,导致羸稷一时未能完全接受。只瞧他怔忡地点了点头,大抵是听去了一个概括。摊上我这样的妈,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消化不良。

羸稷有些失落地回了他的寝室。谁说忧郁不会传染人,我一回眼就瞧见魏冉忧心忡忡地、左右着很有话讲的样子,吱吱唔唔、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拢了拢缛子,松了肩,往软枕内陷了去。魏冉可以称的上是我的左右手。对他,我有着不可抵抗的信任。且不论他是芈八子的亲弟,那份赤胆与死忠不知为芈八子扫清了多少阻碍。若不然,也没有我们今日的地位。他在我面前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想说又不敢说,令人瞧了委实憋气。

魏冉张了张嘴,还没说,又给闭上了。我心猜他方才许是无意间瞧见了什么,这便试探性地说:“我曾听人说,南地有一个偏僻的小村落里,村民多半是那种古仆且又善良的人。突然有一天传出村里的一个寡妇怀了孩子,你猜他们会怎么对那个寡妇。”

那边厢,只听咚的一声,魏冉跪下了。

我掀了缛子,撩开纱帐离榻。行至魏冉跟前,略带着森森的寒气逼问着他:“这事若让魏将军遇上了,你会如何。是将那败坏妇德的寡妇抓去沉潭,还是放过她跟她肚子里的孩子。”

又是咚的一声,魏冉将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再抬头时,未有半分惧色,坦然面对着我,直言:“只要是姐姐的事,就没有是非对错,魏冉绝不会允许他人就此事而伤害姐姐。”

瞅着魏冉那炯炯的目光,我直想大呼——亲人哟!有这样的弟弟捍卫着,我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我忙着伸手去扶,“你这是做甚,快快起来,姐姐不信你还能信谁。”这虚伪了一把倒是对魏冉很受用,不用我扶自已就腾地站起身。瞅着我,直言不讳道:“我在来的路上瞧见了戎王!”

我一惊,敢情他是想跟我说这事,却无端的被我给误会了。回过神,疾言:“你是在哪里瞧见戎王的。”

魏冉速再应答:“距骊宫五十里外的一个小城上。不过姐姐放心,当时羸稷并没有瞧见。”

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回到床榻上躺下,闭了闭眼,随口吱了声:“你也早些回去歇了吧!明日一早陪同羸稷回咸阳。”

魏冉不再说什么,应声就退出了寝室。

我寻思着,羸稷这小子是不是想来骊宫跟我一起过年呢?眼看着腊月马上就要到头了,冬日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战事发生,各国之间业是避战养息,真要有什么动静也是等到来年的开春。难道我误会他了?

抚了抚腹部,小家伙正在里头可劲儿的闹腾,不知道是不是睡醒了。

待送走了羸稷,没再住几日我就返回了骊宫。

眼瞅着年关越来越近,夷又不在身边,我这心里越发的觉着空落落的。虽说肚子里的小家伙时不时闹腾几下以此来示意着我,我不是一个人,他一直在陪着。可我就是抑制不住的思着小家伙他爹。

羸稷明明走了,而我偏偏着不愿主动去将夷唤回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心里头思念的紧,这嘴巴就是欠,硬是倔强的不开口差人去将他找回来,宁肯一个人守着空房,独自品尝着寂寞的滋味。

午后宫人将我扶至露台上的贵妃榻上躺着晒暖阳,她们则是退至殿廓下守着,等候我随时的召唤。

背向太阳,偏头瞅着天际几朵惨淡的浮云,果然冬日,就连浮云给人的感觉也是冷冰冰的。天空的颜色也不是那种清澈清澈的蓝,蓝色中还混杂一层浊色,看起来犹显沉重。

手头缝着小衣,心里头不禁在默数着距离预产期的日子还有多远。那阵子折腾着无暇来做这些细致活,这些日子轻闲的除了拿它们来发时间,还真不知道能有其他什么可供娱乐。这不知不觉着,熟能生了巧,前前后后加一块竟也缝出了六七身小衣衫。除却上回被夷无意扯破的那件半成品,这几件的质量绝对是过关的。殊不知小家伙会不会被我感动呢?

才将思及此,小腹上明显的感觉到鼓起一个小包,我惊喜着触手轻抚,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种摸到他的感受,心跳骤然加快,轻触片刻,他又转移到了另一头去撒欢。我笑弯了唇,一回头想唤夷,让他也来摸摸,这孩子现在就这么皮,一定会是个男孩。可不想,一张口又颓然闭上,夷现在远在五十里外的小城内。

一时惆怅不住,倒没了再缝衣的兴致,搁下手中的针线、衣料,往榻内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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