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没信用了。”他一副她活该的表情。
她气道:“你真的很过分……”
“我哪里过分,好好地跟你说话,又不是要打杀你,你却落荒而逃,像话吗?”
他这一说,她的气势又矮了一截。“谁要你……你说那样的话,我吓到了。我不会再跑了,你放开我,万一让紫薇她们看到,怎么解释啊!”
“她们三人在书房整理书籍,哪像你跑到外头逍遥,弄得这样满身大汗。”他起身拉着她进屋,拿了帕子替她擦汗。“我是鬼吗,让你怕成这样?”
虽然嘴上在训她,可为她拭汗时,他却是小心翼翼的,怕弄疼了她似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我说了不是这样。”她红着脸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没理她,继续帮她拭汗。“想通了吗,可别说我不爱听的话。”
“哪有这样威胁人的。”她咕哝。“你是王爷——”
“以后就不是了。”他打断她的话。
她低头,觉得一切都很不实际。“你是因为我才不当王爷吗?”
“不全是因为你。我一直觉得皇子、王爷这些身分不适合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点头。“我知道,你觉得这命不是你的,许多事都作不得主,说穿了不过是一颗被摆布的棋子,你想去做其他的事,可因为你是王爷就做不得。就像现在,你连婚事都没法自己作主。”
他的双眸浮现一抹温柔。“这话我也只能跟你说。”
“你跟我师父有些地方很像。”她简单地把师父当初辞官、留书出走的事说了一遍。
“师父说是鸟,便不能在笼里过生活。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质,勉强不来,就像一个想要当官的,你让他闲云野鹤地过日子,他就觉得愁苦。我们村里一个秀才,总想着为朝廷尽忠为百姓服务,想尽一己之才为国家所用,可他就是考不上举人,一辈子郁郁寡欢。你瞧,他跟我师父就是不一样的个性,他也苦不是?”
他微笑。“是这样没错。”
“老道长看出你有道缘,表示他瞧见了你的内在,知道你心不在皇室,但是……”她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你刚刚说如果我拒绝你,你在外头也没意思,这不就是说你会继续当王爷吗?”
“这先不提,先说你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
她红了脸,别扭道:“我不知道,想不清楚,你……你对我是挺好,但是……很突然,我没想过,你是王爷……我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我刚刚想来想去,又觉得你挺好,唉……我不知道,你就像天上的月亮,不对……应该说像一个金元宝,很吸引人,我心里痒,想拿又不敢拿……”
她的比喻让他会心一笑。
她恼道:“我是跟你说真的!我怕我一拿,还没飞出门,就给网子罩住了,被孙大人——不是,被王妃抓去砍头。如果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或是官宦家的公子也就罢了,我拿得还不心虚,可你……你是王爷……这金元宝太重了,我怕扛不动。”
他噙笑道:“谁要你扛了,我自己还不能走吗?”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伸出右手,将她揽入怀中。“你的意思是『好』。”
“我哪有这么说……”桃红烫着脸挣扎。“这种事有人自己说了算吗?”
他笑。“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说,我就代你说了。”
“你——”
他忽然啄了下她的唇,她先是一呆,继而羞恼地要推开他,却听得他说:“你别恼,先听我说,离开这儿的事得先缓缓。”
“为什么?”
“昨天夜观星象,又占了卦,得晚些走才有利。”
“是吗?”她一脸狐疑。
“怎么,不信我?”他微笑。
“你说话真真假假的,我怎么知道?”她皱了下鼻头。“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我紧张得都睡不好,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看我穷紧张的样子……”
“当然不是。”他严肃地看着她。“刚刚你进我房里催我该走了,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有些事我现在不能挑明着跟你说,以后我们离开这儿了,我再细细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