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子重病至今已经有十?余日了,被审问的楚服终于开口承认,椒房殿中的巫蛊人偶确实是诅咒天子之物,但这件事情皇后并不知情。
张汤将调查到的结果上报给王太后,王太后对此很不满意:“这么说皇后是无?辜的?”
“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张汤点头。
“就算皇后对此不知情,那?她施行巫蛊之事也是真的。若非她愚钝被骗,又怎么会让那?巫女有机会诅咒天子?”
王太后怒声道:“木偶人背后,天子的生辰八字总是她告诉巫女的吧?”
张汤沉默,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张汤传吾旨意,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承天命。其上玺绶,幽于掖庭不得出!”
王太后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办。”
张汤谨慎道:“废后一事,是否要告知陛下再定夺?”
掖庭狱内,被关押数日的刘彻一脸郁闷的坐在草席之上。他居然被自己?的母后关进了掖庭,还真是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现在自己?能够脱罪的唯一办法,就是等阿娇醒来,证明自己?并没?有谋害天子。也不知道阿娇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会突然重病?
这一切事情来得太过?蹊跷突然了,好像背后有一双手在推波助澜,一步步的将自己?送到了这样窘迫的地步。
“陛下都被她害得重病在床了,难道还要轻饶过?她吗?”
王太后冷嗤一声:“吾相信,陛下知道也会支持吾的决定。”
没?办法,张汤只好领命:“诺。”
掖庭之中,已经被关押了数日的刘彻,一脸颓然的躺在房间唯一的床上,侧头盯着只能透过?一点光亮的窗子看。
这个地方又黑有潮湿,简直不是人呆的。
也不知道阿娇现在怎么样了,她的病好没?好。如今自己?这个情况,也只能等阿娇醒来,亲自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这段时?间除了每日的两餐,刘彻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而且阿娇突然重病这件事情太过?蹊跷和?突然了,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推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会是谁呢?刘彻一时?半会还想?不明白?。
留在刘彻百般无?聊的开始复盘整件事情,该不会从刘陵将楚服留在自己?身边开始,这件事情就是一个陷阱吧?
若这背后之人是刘陵的话,或许一切就解释得通了。但刘陵这么费尽心思的陷害自己?,又是为什?么呢?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或者刘陵的根本目的并不是陷害自己?,而是伤害阿娇……不对,伤害天子呢?
想?到这一点,刘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而后提着裙摆冲到门口,伸手拍门:“来人,快来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快点来人啊。”
外面巡逻的侍卫听到皇后的敲门声,颇为不耐烦的走过?来:“嚷嚷什?么?闭嘴。”
“我要见张汤,见太后。”
刘彻厉声道:“你快去通传,误了大事,你负担得起责任吗?”
他已经想?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了,一切都是刘陵的阴谋,不……是整个淮南王的阴谋。他现在必须出去将事情说清楚,必定不能让淮南王的计谋得逞。
门外的侍卫听皇后如此说,转头看向同伴,嘀咕道:“要不要去通知一下太后?”
就在几个侍卫纠结的时?候,张汤已经带着尚书令写好的废后诏书过?来了。侍卫见到太后的令牌,连忙将房门打开。
刘彻站在门口乍一见光,有些不适应的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便听到了张汤宣读旨意的声音:“传太后令,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承天命。其上玺绶,幽于掖庭不得出!”
刘彻:“???”
他的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外面的光亮,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母后要废了我?这一切都是阴谋!我不知道那?木偶人是诅咒天子的,一切都是淮南王的阴谋!”
“皇后,您说的这些,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楚服已经招供了,她确实是听从了淮南王翁主的命令,对天子施了诅咒巫蛊。”
刘彻听着愣住:“你既然已经调查清楚了,为何还要废我?”
张汤重复了王太后的意思:“皇后,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诅咒谋害陛下的巫蛊,但确实是受奸人蛊惑,才害陛下如今重病难治,这一切您亦有罪过?。”
刘彻:“……”他一口气堵在心口,想?要发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张汤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他甘心就这样被废后吗?显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