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关你什么事?”
“当然不关俺的事,可跟你有关系呐?像你这样横行霸道的,弄不好哪天就会栽进去,到时你还指望你姐夫一定能把你给捞出来?”
“你在咒我?”
“没,只是善意提醒一下,不能再玩那些虚头了,你呀,该从正事上着手搞一把了。告诉你,俺已经帮你趟好了路子,走不走?”
“……”张燎想说行,但又拉不下脸。
“好吧,俺知道你要脸面,就主动说给你听吧。”高个民警道,“俺跟那刘总说了,今个儿他跟你之间的事恐怕没个完,除非他把兴通桥拿出来,给你张燎干,事情才能了结。”
张燎听了心头一动,这不正合他意么?可是他有转念一想,有那么容易?“就凭你这么一说?”于是,他便问高个民警,“谁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都这个时候了,俺说假话骗你有意思?你就回答行不行得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还行。”张燎捏着下巴寻思着,前段时间他代表永博公司在沙城这边建桥,后来听说了有兴通桥的建设项目,就动了歪心思,想通过不正当手段给争过来,不过却遭到了姐夫肖勇波的反对。肖永波说他能力欠缺不会玩手段,弄不巧就会惹麻烦。事实果真如此,因为他还想指望着像以前那样粗暴地用武力征服,没想到的是出师不利,第二次就被痛打了一顿,而且关键的问题是到派出所报警本想借个力,没想到却成了个落汤鸡。这种情况下,要是回去找肖永波搬救兵,的确是要被讥笑的。而现在,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假如由高个民警从中调停,把兴通桥给掳过来,那在肖永波面前不也是个争脸的机会么?
“既然行的话,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想着搞啥打砸捣乱的事了。”高个民警道,“你安稳地等着,俺做中间人,两天内把兴通桥的事给搞定。”
“好吧,大家都是明理的人。”张燎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磕磕绊绊的难免,谁吃亏占便宜的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只要最后事情能谈成就行。”
“俺提个建议咋样,你跟刘总那边私下里签个转让合同,也甭通过乡里了,否则只要有人一插手,跟你姐夫啥的一说,你的功劳可能就没了,或者说得打不小的折扣。”高个民警道,“俺再找刘总谈谈看,争取就这么定下来。”
张燎当然是同意的,他巴不得当天就把合同给欠了,然后回去就可以炫耀一下他解决事情的能力。
合同早一点签还是晚一点签,对张本民是无所谓的,现在他的注意点在桥梁板的生产上。十二条地槽已经开挖完毕,钢筋网也都扎好,浇混凝土是很快的。两边的牵引墩简单,早已完成。龙门吊的事也有了着落,钱家老大买了台七成新的,价格很便宜,近几天就运过来安装。
就是孙余粮有些垂头丧气,兴通桥的转手让他很有感触,说还是得认命,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后台,到社会上做事不可能不被欺负的。张本民开导他,一时吃亏不算什么,毕竟不是一世,还有,人活着主要靠自己,那才是长久的。
简单几句话,效果是有的。孙余粮深呼吸着点了下头,说对,他爹就说过,指望别人很难成大事。
正说着,有人喊孙余粮,说翻斗车油没了,赶紧加油去。这是孙余粮采取的节省成本措施之一,凡是厂里用的东西,都由他安排。
张本民认可这个做法,确实能堵住不少漏洞,不过他不会亲自去抓那事儿,因为对他来说,主要是到外面去开源,而不是守在家里节流。
加油回来的孙余粮,说他得回屏坝一趟,跟各个收国库券的点联系的时间早到了,得去付钱取货。
说到国库券,张本民一拍脑门,县城那边也好长时间没去了,也得抓紧去一下,要不那两个女老板娘手里的货积压多了,心里一发慌没准就会抛出去。
当即,两人分头行动,各自去联系点。张本民动身前,还交待钱家老大把兴通桥工地的东西都收拾好带回来。钱家老大也不多问,只管点头领命去做事。
晚上回到厂里,张本民和孙余粮碰了下,这一趟可又花了不少钱。孙余粮有点没底,说收那么多券到底有没有用?现在加一起面值都十多万了。张本民拍拍他肩膀,胸有成竹地说没事,到时肯定大赚一笔。
话音刚落,钱家老大进来了,说兴通桥已经收拾利索,然后问又有啥项目可大赚一笔了?张本民这会不想说国库券的事,就说是厂里的项目,等把这批桥梁板忙完,肯定会大赚一笔。然后他扳起手指说,目前有六座桥确定用货,大概要三百片,每片梁板至少挣五六十元,加一起不也就小两万了么?关键是时间并不长,按照设计的日生产能力,差不多一个半月时间就能完成。
钱家老大点点头,说确实能挣到一笔,但这批板梁生产完之后,能接上什么?可不能断顿呐。张本民轻松地笑笑,说新一批路桥项目马上就批下来,销路不用愁,关键是要把质量搞好,否则被质检部门查到有不合格的,那就有些棘手了。
说到质量,钱家老大拍起了胸脯保证,谁知这一拍,从上衣口袋掉出个信封。他弯腰捡起来,叹了口气,摇头笑着说儿子要到县城买房子,缺钱,结果把他早年点爱好也要祸害了。然后,打开信封,掏出一把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