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第一日的平静让大理寺的士卒们有些懈怠,第二日的考试场地内巡逻的人都少了不少。
春闱考试每位考生都有自己的小单间,面对着中间一条石砖路,巡考的夫子便在此来回监考。
今日考题以国作词,监考夫子正是那文学大家庄列荀,以及从前与傅正平为同僚的太傅,名为马郁。还有一位是宫内学士姜理祺。
庄列荀坐于高台统筹全场,马郁同姜理祺一起在场中巡查。
马郁昨夜不知干什么去了,巡查期间哈欠连连,脚下步子也是不急不缓,可就在他路过其中考间时,却见一学子埋头睡觉。
本来春闱考试,除作弊及扰乱考场秩序者外巡考老师不得有其他干涉。可马郁瞧见自己没得睡他倒是睡得挺香就气不打一处来,手中教尺猛砸桌案。
这突兀响声扰乱了其他考生的心智,所有人都投来愤怒的目光,连正在大理寺卿书房内品茶的赵温玉都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场内。
庄列荀和姜理祺都已经到了马郁身边,却见那考生已经一动不动。
几人相视一眼,因为趴着看不清面容,可看着体型和穿着,庄大家眸子一凝,赶忙伸手一推。
结果施乐咏却像是没了支撑的桥梁,整个人向后倒去。
面色发白,双眸瞪大,早已没了血色。
庄列荀呼吸变得急促,绕过桌案到考间内探了探鼻息,下一刻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艰难咽下口水,双唇止不住的颤抖:“死……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考场内开始哗然。
春闱考试,还是在天子脚下,居然会有考生死在大理寺!
荒谬至极。
负责场内的大理寺士卒反应迅速,上前维持秩序,并将现场牢牢围住。考试不得已暂停,考生统一归拢到大理寺内部不得外出。
赵温玉也不曾想到会在眼皮子底下出现这种事情,当机立断让人去请了在外场的孟知行。
考试会场已经清理干净,孟知行带着穆阿猛与赵温玉会面。
施乐咏的尸体已经传开阵阵恶臭,却不是身体发散而是胯下。
倒也是见怪不怪。
庄列荀到此时还是无力起身,双眸就这样盯着自己的弟子,原本还夹杂着黑发的头顶如今雪白一片,嘴里无声的念念有词。
“阿猛,将庄先生带下去休息。”孟知行道。
赵温玉上前阻拦:“没用的阿行大人,不论谁来,想带走他都会发疯的。”
闻言,穆阿猛看了自己老大一眼,得到认可的眼神后,悄无声息走到庄列荀身后,一记手刀就让他晕死过去。
赵温玉见状眉头一挑,果真是只知道办案的屠子,丝毫不顾及其他,心中默默竖了个大拇指。
穆阿猛抱着庄列荀离开,孟知行才有了进入考间的空间。
面色发白,嘴唇发绀,双眼瞪大,眼珠外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