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便早早收起花蕾……我是一个赏花人,为之驻足,但是不是仅仅驻足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美丽会为更多人发现,而她亦可以在那些人手里盛放或是凋零。我可以握住她的花瓣,但握不住她的花期。可以挡住她的美,但却无法挡住她的香。我想,花一样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吧。
那晚,我做梦了,梦回大二。
我和她并肩坐在看台上,那天的阳光明媚似锦,于是我每次梦见的情景都是充足的阳光,刚喷过水的草坪,训练场上稀疏的人影,还有阳光下那张美丽的脸。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美的,最美的脸。
〃还疼吗?〃〃猪啊,当然疼了!〃我笑笑,〃我这个踢球的都没伤,你一看球的怎么能把脚伤了?〃她随即嗔怒道:〃还不是因为你!刚才看见你进了一个漂亮的球,就跳了起来,落下的时候就把脚崴到了。〃我笑,〃那要不要我给你揉下。〃〃废话!〃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哪只脚?〃〃这只!〃〃……喂!你不是说真的吧,你的队友都在下面看着呢!〃〃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们看见。〃然后我看见她慢慢温顺下来,满脸的嚣张逐渐被红晕取代。
半刻钟之后,她红着脸小声问:〃喂,你回答我!这是你第一次给女孩揉脚吗?〃我笑着地扬起脸,看见她那么较真儿地问,我便作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她气得想把脚抽回,但被我牢牢抓住,奈何不得。
过了半晌,她说:〃从今以后,不许你给其她女孩揉脚!记住了吗?〃我说:〃记住了。〃〃还有!〃她想了想,继续说,〃从今以后,只许给我一个人揉脚!记住了吗?〃我说:〃这不是一样意思吗?〃她用力踢了我一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啊?〃我问。
她眨着眼睛,狡黠一笑,〃让你记住前一句,是因为,只有我才是你爱的!〃〃那后一句呢?〃她微笑不语,眼底的清澈如同清晨在叶子上的露珠。
锦瑟年华(13)
那天的最后,他将女孩背下看台,她乖巧地伏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咯咯地笑。那后一句,她说:〃那是因为,只有我,是爱你的。〃说完之后,他们都愣了,他没听清似的,侧着头呆望着她。那吃惊又欣喜的目光,此去经年,穿越几许落满灰尘的日子,落在那个阳光充裕,洒了水一样晶莹的夏日午后。她伏在他的背上微笑,像朵开不败的花。背景上,有Sara Connor的歌声缓缓奏着。
All we had was just one summer; two lovers strolling in the park; but like they say; the world keeps turning; as the le*es were falling; we should fall apart。 ……
只有我,是爱你的。
直到她说完这最后一句,我才可以从梦中醒来。有的时候眼睛会带着潮气,因为我早就醒了,只是不到这一句,我便不愿睁开眼睛。我没有必要这样伤感。越美丽的女人越会说谎。这只不过是我所经历过的一个最美的女人说过的最美的谎言。
清早被一阵微弱的手机闹铃声吵醒,我看见索琳慌忙起身将手机闹铃关掉。她悄悄拿起衣服,之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也在盯着她。索琳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故作从容地缓缓打开被子,开始穿衣服,并不遮掩。我赶紧向里翻了个身。索琳洗漱完毕,去上冲刺班的政治课,苏宁睡了四个小时后起床打开电脑,去韩国的BN战网上找人PK。我站在窗口对着索琳消失的方向伸个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新的一天有什么不同?首先我感冒了。这有一半归咎于冷得像冰窖一样的房间,还有一半归咎于索琳。索琳倒没有让我感到冷,相反却是浑身燥热,在我看来只有忽冷忽热才会感冒的,所以她也难逃其咎。另一个不同是鼻涕巴拉的10号队员……我,训练状态比以往更加神勇,感觉索琳并非去上课,而是在高高的看台上盯着我。这种隆重的感觉让我兴奋得发飘。皮球一次次砰然有声地从我的脚背飞出,飞入死角,连球网也唰唰作响。我靠,你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队友纷纷停下来,叉腰看着我。
呵呵,怎道是: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众人看不穿。
胸有美女难自禁,美女有胸更使然。
想到索琳的透明装我就虚火上升,刚过晌午便完成了一天的训练量,累得我大汗淋漓。抬头向看台的高处望去,敞敞荡荡,空无一人。我累了,我躺在发黄的草坪上,看着那些黑压压的枯枝伸向天空。两年多以前,我也是这样躺在草坪上望天,一片树叶落在我的肩上,于是我遇见了她。现在是两年后,没有了叶子,没有了爱。训练完毕,队友们约去喝酒,之后会去迪吧释放酒精。我没有去。
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都是孤独,不过是为伴和为伍的区别。我开始很疯狂地想念索琳,我要立刻见到她。我想象着索琳也许正在我们的小屋里焦急地等我回去,也许正在厨房为我煮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听见我的钥匙声响起,她会热切地看我一眼,心里狂跳不止脸上挂满笑容,或者是若无其事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偷偷把头转过去,心里狂跳不止脸上挂满笑容……我迅速洗了澡,三步两步杀回家。打开门,结果令我大失所望,除了苏宁电脑里传来的十年如一日的厮杀声之外,房间里安安静静。我难过地抽了下鼻子,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从日薄西山到夜幕降临,我等了索琳4个钟头!索琳占据我的脑海4个钟头!在这4个钟头里,我故作出来的一点点强势彻底消退。如果说之前,我对索琳的感情还是进退自如的话,那么现在则是彻头彻尾的失魂落魄。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索琳竟然去听考研班的政治课,授课的不是老罗不是易中天,而是有着〃政治教母〃之称的XX芬!于是我推断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马列主义深层理论博大精深营养丰富,索琳这种思想贫瘠的女青年汲取起来就没完没了。这第二种可能性稍大一些:索琳扛不住〃教母〃声情并茂的传道授业,兀自睡过去了。 。。
锦瑟年华(14)
晚上22:00的时候,索琳和她的姐妹终于回来了。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漱,几乎无视我这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帅哥。我忿忿地希望屋里能再冷一点……哼哼,就算彼之美女,也不是每次抽筋我都愿意出手的。之后,我抽了下鼻子,想起了杜甫的一句诗〃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想罢我更冷了。
索琳洗漱完毕,于是一天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又到了。想起昨晚的一幕我露出几分得意,不过我刚刚得意了几秒钟便泄了气。因为我看见索琳从书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正在床单上比比画划,借着灯光,我看清那居然是一条新买的电热毯!我靠,真是高科技!这就好比哆哆嗦嗦的卖炭翁身边又来了位卖电暖气的!这次第,卖炭翁怎一崩溃二字了得!这一天对我来讲是黑色的,我钻进被子,默默无语。我把鼻子抽得砰然有声,一方面来发泄我的不爽,另一方面,我真的觉得冷,那种由心底而生的失望的冷。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索琳铺床的声音,她草草地望了我一眼,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心说这还用问吗,没见一纸篓的卫生纸,鼻子抽得高潮迭起吗?于是重重地〃嗯〃了一声。索琳又问:〃是不是屋子里太冷让你着凉了?〃还是废话,难不成是热伤风?
〃嗯!〃索琳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停了半分钟,然后继续默默地铺床。将电热毯插上电,索琳关了灯。我随即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坚决不给她立牌坊的机会。我蜷成一团瑟瑟发抖。不知过了多久,仍旧迷迷糊糊睡不着,这一次我脑子里想着的是后天那场比赛。那是本届大学生联赛小组赛的最后一场。说来惭愧,在以往效力的三个赛季里,本人从未率队小组出线。本赛季我大四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这一次,小组赛两轮过后,球队一胜一平,下一场打平即可出线。这个时候,我却因为儿女私情而感冒,真是令人忧心忡忡。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喂,你……还没睡着吗?〃索琳问。
原来她也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