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依旧沿用着大秦长平公主尊号的公主后人自辖。
长平公主府既不承认东魏和西魏,也不承认如今的南梁,固守着易守难攻的三郡之地,延续着大秦帝国的传承,如今用的年号还是大秦景华,都排到了二百多年了,依然在往下排着。
当年驸马爷带领民壮与西进的六镇大军连番数场大战,兵败后,长平公主撤往山南,为了阻挡六镇追兵,命令断后的部队一把火烧毁了横山中的栈道。
此后百年间,南北两地相隔不足百里,却互无往来。
西魏倒是派了员大将,常驻在已无了栈道的大禹口外的断云关,防备着长平公主府从山南冲过来。
没了道路想通,两边事实上已经相安无事百年时间,但要论起敌友关系,终归俩家没有正式邦交来往,朝廷也没给出过个定论。
苏焕和窦孟德从山南贩粮,首先一个,性质就很模糊,非要安个通敌的罪名,也能说得过去。
其次,百里大山是如何将二十万石精米运过来的?同样的法子是不是也能运送过来二十万大军?
大禹口离大业城的距离并不远,西门氏没有大肆破坏官道的时候,两地间走官道也就一百三四十里路程,朝发夕至,也就一日的路程。
南山的道路,可就是关乎西魏国安危的大问题了。
“借暴雨山洪之力运送过来。”窦建德极其简单的一句话,点在关窍上,让冯玄道和慕容坚心弦一松,接着眼前一亮。
山南三郡历来有鱼米之乡天府之国之称,真要是能借助水力运送粮食,不光当下,往后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哎!”苏焕哀哀的叹了口气!
看样子今天是诸事不顺了,躲清闲去哪不好,偏偏鬼打墙跑到这来,想给俩老狐狸添堵,却成了割自己的肉。
肉摆上案子,就不能算自家的了,横竖要下刀,索性痛快点。
“别指望着能从山南运送过来大批粮食!”他连说带比划着,“山涧曲折多石,平时根本就无法运送货物。”
他一手抬在空中,抖动着手指比划瀑布,一手在桌上上下起伏穿行在杯盏间。
“即便是暴雨时,水位高涨,流经的河道宽窄不一,深浅差异巨大,还有直落数丈的瀑布。寻常行舟的法子根本不行。
这次我和孟德除了订购了二十万石精米,还定购了四万根大木,请工匠将大木从中锯开,刨成中空,再将精米封在其中。
待暴雨来临涧水上涨,将巨木投入山涧,顺水流漂向大禹口。
一路上山石磕碰,导入歧流,估计能安然顺流抵达大禹口外的,至多也就七成。”
在京兆望族中财力排在首位的苏家,生财主要两个产业。一靠着历代囤积的数万亩良田,二一个是垄断了京兆生药行。
比起生药行稳定的高利润,薄利多销的粮食行生意,苏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正是如今山南和这边超过十倍差额的粮价,才引得苏焕动了和窦孟德合伙贩粮的念头。
苏家拿出山南那面的人脉,运输的法子,还有一半的本钱。窦孟德出一半本钱,加上负责向外发售。
山南那面早把准备工作就都做好了,就等着一场大雨。等啊等,等了一个月,大雨没等到,却等到了顶硕大的尚书仆射官帽子!
上任后的头等大事,就是要解决数百万流民粮食的难题。
他并不怪窦孟德逼着他把二十万石精米抖搂出来,就冯玄道和慕容坚这俩老狐狸的尿性,在他没来之前,绝对是恩威并施,往死里搜刮窦孟德。窦孟德这时候再把这二十万石精米搭上,只会是赔的更多。
“有二十万石精米,终究是好事一件呀!”慕容坚拍着大腿,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了。
“孟德能不能联系山南再购买些精米?”冯玄道试探着问道。
窦孟德木讷不言,又拿眼瞄着苏焕。
以现在的粮价,二十万石上好的精米,倒手转售给别的粮商,也是三十万贯铜钱。归属窦家的利益便是十五万贯。
窦孟德是真舍得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