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可畏带着冉秋月去了,位于颐和园路的京大校园。
刚到大门口就被门卫给拦了下来。现在门口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吴可畏只能将他俩的来意说明。
学校门卫也没权处理,只能打电话叫来了学校的保卫干部。听说是从海外来这里寻亲,保卫干部也不敢怠慢,将两人请进接待室。问清楚要找得人的姓名,哪个系的教授后,自己又跑出去找上面的领导请示。
两人在接待室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有人过来,吴可畏内心立刻蒙上了一层阴云。如果冉父母还在京大,听见说有人过来寻亲,还不得飞奔过来相见?
冉秋月也顿预感到不妙!她的双眼已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她双手死劲抓着沙发上的扶手,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
终于外面有了动静,一阵脚步声从走廊由远而近地传来。接待室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了五六个人。领头之人吴可畏认识,他以前在这上大学时,此人就是这里的副校长。
“周校长,你们这是…?”吴可畏见来了如此多的人,便开口问道。
“你不是58届外语系的吴可畏同学吗?是你要找冉教授夫妇?”周校长也是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京大每年的大学生不知有多少,能被校长记住的那可都是学校名人。
“事情是这样!我娶了冉教授的大女儿,这位是冉教授的小女儿冉秋月。”
吴可畏向周校长介绍他俩之间的关系。再将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实不相瞒!在两年前,学校也在寻找冉教授和周教授两人。可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俩夫妻去了西北农场后,在一年之内就相继去世。这是我们学校师资力量的损失,也是国家教育界的一大损失。希望你们家属能够节哀顺变!”
站在京大校长的立场上,他还能说什么?虽说他在这十年里,也经历了风风雨雨。
冉秋月捂嘴痛哭流涕!吴可畏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又沉声问道:“我岳父母死得时候,有哪些人在场?他俩究竟是为啥而死?死后又埋葬在何处?这些我们做子女的一定要弄清楚。”
“在京大没有你想要的答案。既然你俩已经是海外公民,你们可以去外事部门反映情况,让他们替你去查。”周校长也无可奈何!经历了这十年的风雨,学校曾经的那些教授学者们,已经消失了不少。
吴可畏拉着冉秋月就走,再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冉秋月脸色煞白,机械地迈动双腿任由他牵着。
他俩先去了附近的海淀区公安局,出示了自己的港澳同胞回乡证,希望公安同志能够查清楚冉父母现在到底在哪?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接待他俩的公安同志,只是将这件事记录在案,具体该怎么去调查,他们也要去请示上级领导。
估计也会是石沉大海!吴可畏拉着冉秋月又去了区政府,那边也是相同的一套流程。需要请示上级领导,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他在香江十二年生活下来,已习惯那边的生活节奏。和这里的工作方式和效率相比,完全格格不入。正走投无路之中,他突然就想起一个人来。吕部长!
轧钢厂的杨厂长都回来了,这位也应该是官复原职了吧?和干妈一家分别了十二年,自己也该过去看望一下。
见身边的冉秋月精神恍惚,身体是摇摇欲坠!怕她这个样子会中暑,只能先送她回大饭店休息。
安慰着哄她睡着了之后,吴可畏从大饭店出来。找个无人之地,从驿站仓库里取出二八大杠,向四道口的部委大院而去。
如今这部委大院门口的警卫,也不知换了多少拨人,反正此时是一个都不认识。他以走访亲戚为由,要求门卫室联系冶金工业部的吕部长。
电话打进去没多久,他干妈姚喜玉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朝着干妈使劲挥手,远远就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