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庭处悬灯亮起,秋雨夜总是格外宁静,树枝上的麻雀惊动掠过,地面水洼处留下一道浮影。
陈泽野把祁安送到门口。
分别前,他特意提醒一句:“明天继续来我这里上药。”
捏着钥匙的手一顿,祁安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这种小事没必要再麻烦他。
“不行。”晚风将他的黑发吹乱,露出光洁额头,陈泽野单手插兜,目光凝在她身上,“来我这里弄。”
祁安觉得他的想法真的很难搞懂,有时候特别好说话,有时候却又什么都不听。
“真不用了。”她眨眨眼,羽扇般的睫毛起起落落,“就是瘀伤,过几天就能好。”
“那也不行。”陈泽野抬手在后颈上捏了捏,薄唇微动,自顾自地解释理由,“除了我之外,谁都不放心。”
包括她自己。
……
氛围又僵持了一会。
两个人的距离没拉开,他的体温和气息都被风裹挟着扑来,祁安忍不住往后退了一点,肩膀撞在扶梯的栏杆上。
这下彻底没法躲了。
陈泽野好像也注意到了这点,鼻腔哼出很轻一声笑。
祁安被这声笑搞得有点难捱,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大概是因为笑起来的缘故,双眼皮褶皱深了点,目光柔和,眼尾那颗泪痣在暗色中特别蛊。
最后无疑是她败下阵来,揪着衣角点点头。
陈泽野终于满意,说了声晚安才放人进去。
国庆假期结束的第二周,运动会如约而至。
一中课外活动办得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找到不用上课的机会,大家兴致都很高。
那天黎北难得放晴,洗刷过的天空湛蓝一片,棉花糖似的云朵镶嵌其中。
拂动的微风里夹杂桂花香气,丁达尔效应钻出树影,蓝白校服连接涌成一片浪群。
校长主任轮番致辞演讲,开幕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结束,参加第一个比赛的选手被叫走去检录。
温溪亭有事不在,钟思琦被拉着去做计分,祁安什么项目都没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观众席角落。
耳边有几缕碎发散落,流畅的下颌弧度连接肩颈线条,露出的两条胳膊纤细脆弱,她正低头写着班级通讯稿。
已是十月中旬,夏末暑气却突然回溯,阳光滚烫灼灼,热浪裹挟着闷燥翻涌而过,额头渗出薄薄一层汗,被浸湿的碎发沾染水色。
白纸上光斑跳跃浮动,眼睛被也刺得不怎么舒服。
早上下楼的时候忘记把外套带下来遮阳,祁安只好腾出左手在额前挡着。
面前不远处有几个隔壁班的女生,叫不上名字,但面熟,应该是在走廊里碰见过几次。
她们正挽着胳膊自拍,角度姿势摆了又摆,最后似乎还是不怎么满意,耳边多了几声抱怨。
再然后的对话也一字不落地钻进耳中。
“你们看见二班那个谁了吗?”
“没有诶,我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他不会今天又没来学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