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略略高了些的时候,一名丫头恭敬的禀报,靖王孙和昨晚在醉一台出手的公子带着礼物来府里探望孙小姐。人在前厅坐着,老太爷让不弃处理。
“你们说,该怎么办?”不弃的目光落在了大丫头杏儿身上。朱福说过,杏儿一手算盘是由三总管朱喜手把手教出来的。打算盘厉害,心计也不会差。老头儿给了她十个丫头,她得好好用才行。
杏儿低声道:“小姐现在不宜露面。昨晚受了惊吓自然就病了。既然病了,就不能见客了。”
不弃闷笑:“是啊,我痛了。甜儿,你去通知福总管一声,我病了,让他好生款待九姑奶奶家的那个孙子。”
两个大丫头被她嘴里咬字清楚的孙子二字逗笑了。
靖王府别苑中,靖王孙气得背着手来回走动。元崇用胳膊撑着脸,失望的望着水榭旁怒放的一树粉红的樱花。
“不识抬举!”靖王孙骂道。
“会不会真的病了?”元崇下意识想帮那位下手利索的朱府孙小姐说话。话说出口连自己都不相信,她会受了惊吓病倒了。
靖王孙矜持的带着礼物领着元崇去朱府。以他的身份,朱府再有钱,也该出来拜见才是。结果,朱八太爷被刊叫、姐惊吓出来的病气病了。那位心思玲珑的朱府大总管满脸堆着谄媚的笑,玩了出太极。滴水不漏的将礼物收了,恭敬的亲自送出了府门。
送了厚礼,结果被个管家打发了。靖王孙吃瘪丢面子,郁闷无以复加。
元崇正处于对小虾狂热的痴迷中。横行京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守备公子头一回有了爱慕的对象。就此回望京,千里迢迢还不把他憋出相思病来。他下定决定,一定要再见着那位美丽的可爱姑娘,再看看她薄薄的单眼皮儿。
“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个屁的办法!朱府那老王八蛋藏了十五年,昨晚听说是偷偷溜出去的。
难不成让我堂堂王孙去爬墙?”靖王孙气呼呼的说道。
元崇十八岁阅女无数,听到爬墙二字不觉得狠琐,只觉得风雅。他敢以守备公子的身份威压着城门守兵半夜开城门,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当场决定,夜探朱府。
靖王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朱府有钱,养的家丁护院高手不少。朱府四位总管都是有功夫的人。万一你出了事,叫我怎么向守备大人交待?”
元崇叹了口气。觉得陈煜在的话就好了。心里有些瞧不想看似嚣张实则胆小的靖王孙。都是王爷后代,咋一个就敢做江湖独行侠呢?他只能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来解释。
两人郁闷了半晌,靖王孙一咬牙道:“男子进府见女眷多有不便,老王八蛋不肯也拿他没办法。女眷上门,他总拦不住吧?孙女回府,姑妈去府中探望,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我总不能扮成丫头去吧?”元崇没好气地想,你府中那位侧妃娘娘去见关我屁事。是我想见u阿!
靖王孙善解人意的说道:“她不是在醉一台受了惊a下连饭都没吃好吗?我就请侧妃出面,包下醉一台,专门请她吃饭。元兄不就能见着了?”
元崇大喜,深揖一躬道:“多谢王孙成全。”
靖王夫妇年迈,世子和世子妃生情恬淡,府中管家的就是这位出身商贾世家的朱家九姑奶奶。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深知银子的重要性。对靖王孙的要求
满口应允。第二天就邀集了要好的七姑奶奶一起回娘家。
在府门口落了轿,意外碰着大姑奶奶和四姑奶奶联袂而来。四个姐妹会心一笑,带着一群丫头婆女,襄着浓郁的香风迈进了朱府。
朱八太爷听说四个姑奶奶同来,胡子随嘴翘得老高。眼珠一转道:“好男不和女斗,孙小姐当家,交她处理。”
三位总管心里虽觉得这招对不弃太狠,委实自己又不愿意接下这个活计,便遣了人去静心堂知会一声。
四个姑奶奶回府探望她?不弃望着’丫头们开始回忆朱福介绍的资料,迅速发布各项命令。
四位姑奶奶踏上飞虹桥时‘,静心堂里已飘荡着浓浓的药香,不弃已经被擅长易容的丫头整出气若游丝的病容埋进了棉被里。
初夏时节升着火盆门窗紧闭,不弃脑门上贴着膏药,唇白如纸。小胳膊本来就瘦,从被窝里伸出来握住九姑奶奶的手却冷得像冰。
病中开不得窗,四位姑奶奶脸上的脂粉都快被火盆烤化了。九姑奶奶听到不弃的声音比风还轻,手凉沁沁的。半张脸都被膏药糊没了。叹息着掏出绢帕明着擦泪实则擦汗,唏嘘几声后实在坐不住只好退出房间,恹恹的走了。病成这样,还请出府去吃饭,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不可能。
不弃喘了两口气,听得四位姑奶奶走了,掀开被子道: “洗澡水备好没?!”
甜儿从被子里拎出几大袋冰块扔到一旁,抿嘴笑道:“小姐握着冰袋怎么会热得难受?”
不弃笑道:“你就不懂了,突冷突热最易受寒,泡个热水漂好。”
谁知不弃泡了个痛快坐在院子里梳头时,海伯进来禀报道,九姑奶奶杀了回马枪。说是给孙小姐带的礼物忘了盒在马车上。这会儿已到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