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书上对王镇恶的记载,颇多褒义。
其人熟读诸子兵书,善论军国大事,而骑乘非所长,关弓亦甚弱,但意略纵横,果决能断。
如此人物,心思当是缜密,又岂是粗鲁之辈?自家老子还曾夸他:王猛之孙,所谓将门有将也。
王镇恶身上纵使有些瑕疵,但心胸不会狭隘。
而且,他若真是叛逆之人,不可能于历史之中名列百将之传,更不可能自唐德宗以后入武庙享祭祀。
一直以来他所担忧的不过是沈田子与王镇恶争功,害怕关中重蹈覆辙而已。
至于自家老子对沈田子说的那些话,在刘义真看来亦是疑虑过重,助涨了沈田子争功的气焰。
但在现今这般局势下,他老子怀疑任何人,都属正常。
他只能在权利范围之内,尽可能的保住王镇恶,保住沈田子。
白昼里他对王镇恶恶语相向,除了警告,多少也带了些试探之意。
就是想看看自己入了这池阳城,他王镇恶会不会对他起杀心。
前世的历史没错,他赌对了。
。。。。。。
翌日,东方的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连绵的阴雨也在这一刻停了。
待到日上三竿之时,阴沉沉的天空中拨云见日,露出了久违的日头。
傅弘之并段宏率领七千步骑,鱼贯入了池阳城。
池阳县廨的公堂上,刘义真端坐在上首的几案后。
两侧段宏、傅弘之、杜珏、裴禹以及除了在屋中养伤的王镇恶,自王基始,王家几兄弟全到了。
看着公堂上那些个或成熟,或年轻的面孔,刘义真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人如今都是他安西将军府少壮派将领。
特别是王家几兄弟,能被王镇恶看重留在身边,除了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情,更重要的是作为将门之后的他们,于文于武都不曾放弃。
虽说比起王镇恶来还要差上些许,但若能用好了,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至于杜珏、裴禹,二人自不用说,跟着段宏在‘杨林大营’那段时日,在带兵上面颇有进步。
如今是该让他们到战场上历练历练了。
“报。。。。。。”
一名士卒匆匆从县廨外跑进公堂,朝上首的刘义真禀奏道:“桂阳公,适才据探马来报,于泥阳修整的拂拂虏骑兵已经开始集结。”
刘义真挥挥手,示意那名通禀的士兵退下,神情严肃地扫视了眼公堂上的诸将,朗声道:“大战在即,诸卿可有建议?”
“回禀桂阳公!”
段宏起身朝刘义真禀奏道:“今日天色初晴,虽有阳光,然多日阴雨,路面甚是泥泞。”
“拂拂虏又是骑兵,想要发挥出骑兵的优势,需路面被晒干。”
“趁此机会,我军可在拂拂虏必经之路上提前设下埋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桂阳公!”
傅弘之也起身,朝刘义真恭敬地拱手禀奏道:“段中兵所言之计可行。”
“末将认为可发挥我军野战之优势,于拂拂虏南下必经之路上,梯次设伏,阻缓拂拂虏南下之势,打击其士气,在集中兵力一举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