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好险昏过去,他主子还记得自己是女人,且是皇帝的女人吗?在一群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当中,这事要让陛下知道,他们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春喜深吸一口气,装出焦急的样子,“先生,先生,可让奴婢好找。”大步过去,不由分说地夺下抄纸的抄帘,拉着她就往外走。
卫莱忙问:“出什么事了?我的纸还没干。是不是酒厂?”
别提酒厂,她一说春喜的脑袋就一抽一抽疼。那些酿酒的男人恨不得脱的只留一个大裤衩。春喜让他们穿上,非说热的要晕过去。春喜再念叨,就说他羡慕他们。
春喜气的回一句,他们有的他都有。结果他们反而说,既如此那就更没问题。春喜大人要是羡慕他们有男人味,他们为了春喜大人,倒是可以把衣服穿上。春喜顿时想打死自个,让他多嘴,让他逞强,现在好了吧。
“酒厂好好的,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出酒。棉花地里出事了。”
摘棉花和去棉花籽的皆是宫女,春喜恨不得她主子吃饭睡觉都跟她们呆着一起,怎奈他主子嫌剥棉花无趣。
春喜不待她开口,“她们摘棉花的时候被红薯藤绊了一下,夫人曾说过,红薯藤割掉一些也无碍,她们就想扯断。孰料那红薯藤老了,结实的跟麻绳似的,她们倒是扯断了,也扯出一串东西。您快去看看,好几个都吓哭了。”
人没哭,春喜吓唬哭的,就是为了让卫莱上心,别一得空就往男人堆里跑。
卫莱松了口气,“这点事啊?快立冬了,立冬后随时会下雪,无论红薯有没有长大,都该挖出来了。”
春喜怕她又弄一群老爷们,“那东西看起来跟瓜一样脆,男人手重,奴婢去挑些力气大干惯了粗活的婆子?”
卫莱隐隐记得,前世乡里挖红薯的多是女人小孩,男人好像极少,都是去干重活,比如刨棉花,连跟挖出来,棉花离了土地才能继续开出白花。
“你去吧。我去看看。一点庄稼,我还能要她们的命。”
春喜道:“您说过那是关于万民的种子。”
卫莱还真说过,前提是她怕上林苑的人不上心,帮她乱收拾,给她整死了。以至于到了棉花地,听到施红说,哭的眼皮通红的那几人是春喜吓唬的,卫莱也没多想。安抚几句,春喜拿着锄头和镰刀跑来,卫莱就先割掉一把红薯藤,然后挖红薯。
“红薯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先放一堆,然后在旁边挖个地窖,把完好的放地窖里。破皮的都不行。”
春喜吃惊:“这么娇贵?”
卫莱:“要到来年开春。还要定期通风。否则变成一堆坏红薯,咱们今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春喜担心:“这些红薯都在地下,咱们也看不见,万一……?”
“做了吃。以后主食就改红薯,直到吃完为止。”
四周安静下来,有那小心思的也不敢起了。她们爱羊肉,让她们天天吃顿顿吃,她们也能吃腻,何况这些不知道是个什么味的红薯。
卫莱装没看见,吩咐春喜,“去找几个会拾掇地窖的人来,先挖四个。”
“这么多?”春喜惊呼。
卫莱:“不一定够。去吧。再不去天就黑了。”
春喜那句“亩产多少”咽了回去。
卫莱指点众婆子割红薯藤,挖红薯。
刘彻下车,看到这副热火朝天的景象,顿时哭笑不得,他早该想到有红薯有棉花有酒厂有纸厂,上林苑这些人能被她使唤的团团,恨不得一分为二,哪还有空关心什么卫莱。又不是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