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里冻了十分钟,竟然连自己的腿都拔不出来。
“等老子变成人……”熊边骂边拔,“老子、老子——”
再这样下去冻死了都走不出小区。
幸亏有位老爷爷开着代步三轮车,驮着自己老伴出门。三轮是电动的,车屁股上还有个放菜用的铁丝筐。
熊奋力一搏,终于把自己弄进了筐。
“姓繁的,你无敌了。”它气喘吁吁地仰躺在筐里,对着头顶缀满繁星的夜空,得意地勾起嘴角,“这不比那个姓邓的强上十万八千倍啊?”
搭便车的感觉就是爽。
最后三轮车停在一间综合医院大门外,原来这对老年夫妇是来看病的。熊在他们发现之间跳下车,沿门口的积雪滑到旁边一排门市前。
挺晚了,行人不多。
它在路边歇了会,喘匀气扭过头,忽然发现了要找的东西。
——从左往右数,第四间窄窄的小店里,面朝马路的玻璃橱窗最下面那层,放的不就是肖嘉映买的那种盒子吗?
它也不知道哪攒够的力气,咬紧牙关把自己竖起来,想要看清那家店的名字,可是目光刚移过去就感到一阵猛烈的眩晕。
好像有什么人拿着一把斧子,透过眼眶凿进它脑子,把里面劈得天翻地覆。
当晚肖嘉映是在小区里捡到它的。
同学聚会没吃好,他的心情也陷入谷底。
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他的老乡,戴盛杰也去了,不过他们俩已经好几年不联系。
默不做声地走回小区,他一路慢慢地在想事情。也不光是想今晚的事,更多的是想以前,大学期间发生的那些。
那些被背叛和被冤枉的感觉,凉凉地爬向骨髓,令他无声地深呼吸。
可是很快,面前一只流浪狗窜过,吸引了他的注意。
狗叼着东西,尽管黑漆漆的不能完全看清,但一闪而过的那秒肖嘉映觉得那是他的熊。
“繁繁?”
没有回应。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繁繁!”
抢身追上去,一路追到小区东南角的一个流浪狗窝,他才把熊从狗嘴里救下来。
流浪狗被他一吓就跑了,吐出来的繁繁尚且完整,但毛又脏又湿,而且毫无动静。
肖嘉映双手并用捧着小小的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到了,慌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繁繁、繁繁?还好吗?”
熊在他手上发出奄奄一息的回应。
“坚持一下,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没时间问怎么了,他拔腿就往楼上跑。
从来没跑这么快过,感觉肺都要颠出来了,耳畔风声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