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从你嘴里听到句好话。”
“我从不说好话。”
“你对那荒淫无道的皇帝不是说的挺好听的吗?”
程筠抬眸瞥了她一眼。
苏弦锦耸了耸肩:“好吧好吧。”
见他不再说话,只是低头看书,她便走近了,轻声:“程筠,你放心,我是站你这头的。”
他还是不语。
她便绕到另一边:“我知道你对皇帝说的阿谀奉承的话,都是哄他的,我也知道你方才说的假话。”
“挡着光了。”
“噢——”苏弦锦让了下,笑道,“今晚你还叫我美人,我又没聋。”
程筠将白狐裘从她压着的地方抽出来,披衣下榻,不再言语,往门口。
苏弦锦赶紧跟上去:“你去哪?”
“去书房。”
程筠将门打开,顿时一阵寒气扑人,苏弦锦冻得几乎灵魂升天。
心道这肯定不是梦,应该没人在梦里也觉冰冷彻骨吧。
然而下一刻她就被温暖裹住——程筠脱了白狐裘披在她身上,挡住了门外的严寒。
他则去架子上取了玄色鹤氅,穿了踏出房门。
苏弦锦只怔了下,便毫不犹豫地裹紧狐裘,小跑着追了上去。
与程筠相处这几次,她看见的越来越多的,都是文字之外的他,对于这个真实的程筠,她真是陌生又熟悉。
如果这只是一场由她胡思乱想而幻化出来的梦,她又怎能幻想出从没出现过的事呢,当初即便她在看完那本小说后,知晓了程筠不是前文所描写的那个大反派,她对他也依然没什么了解。
反而是在这里,她才逐渐认识了他。
这一定不是梦。
她注视着眼前这道颀长孤寂的玄色背影,下了定论。
那道背影忽然停了脚步,长廊地滑,紧跟其后的苏弦锦险些撞上他。
“怎么了?”她抬头问。
程筠低眸,浅浅笑道:“这不是走出来了吗?”
“……欸?”苏弦锦眸子亮了起来,映着从屋内透出来的光,宛如盛满了秋水,“哈!”
程筠望向她身后:“还有脚印。”
苏弦锦道:“都说了我不是鬼,人当然有脚印咯。”
程筠只扬了扬嘴角,复转身继续朝书房去了。
苏弦锦仍沉浸在发现新世界的欣喜中,直到进了书房,程筠朝长案后坐下,才又对她道:“看来你真不是奸细。”
书房内没点灯,苏弦锦便只站在了门口,讶异问:“怎么突然得出这么个结论?”
“奸细训练有素,大多聪明。”
苏弦锦回过味来,咬牙切齿:“你在说我笨。”
“若你不笨,你之前就已经跟在景林之后从书房出来到了卧房,如何还须我故意提醒才知能出得去呢?”
苏弦锦呆了呆……对哦,她还真有点迟钝。
不过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正常的,她很容易将这里当成梦境从而理所当然,不去细想有细微之处的变化。
尴尬笑了两声,她主动寻话题:“那个,书房不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