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司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姜啸恒脸色不好,便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脸色这么不好看。”
将烟掐灭,姜啸恒说道:“刚才副官过来告诉我,说金朝仪怀了啸鸣的孩子。”
微微瞪大眼睛,冼司然有些不可置信道:“姜啸鸣和金朝仪?他俩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姜啸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金朝仪也不是,走到一起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姜啸恒将腿搭到茶几上。深呼了口气,冼司然道:“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么粗俗的习惯,这桌子是用来放东西的,不是给你来搭脚的。”
姜啸恒从小就在军营里面混,只知道军规,不知道规矩,他下意识把腿放下来,满脸笑意地拉过冼司然,把她抵在沙发上,“这么凶干嘛?”
“说了多少遍,你都不记在脑子里。”
冼司然既觉得无奈,又觉得可恨。摸了摸她的头,姜啸恒眼中满是宠溺道:“好了,这次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哎呀。”
冼司然不耐烦道,“我刚梳好的头发,你别老揉来揉去,容易油。”
“怎么那么多事。”
嘴上是抱怨的,姜啸恒却紧紧搂着她。冼司然问道:“那金朝仪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姜啸恒说:“刚才祖父那边来电话,说让咱一家三口去姜公馆吃个饭,正好这事我跟祖父商量一下,毕竟金朝仪肚子里怀的是姜家的后代,没道理不管。”
“只是吃饭?”
冼司然心里带着几分排斥。“别担心,我看祖父这次是想要感谢你,毕竟要是没有你昨天在卡乐门替军政府澄清,说不定现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了,我看祖父是真心接纳你这个孙媳妇儿了。”
冼司然的脸有些发热,她故作镇定地拨开姜啸恒,“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要是去的话就尽快准备着,我带着毛毛换身衣服。”
没等姜啸恒说话,冼司然兀自站起身体,在姜啸恒看不到的方向,她下意识勾起唇角,心情愉快了很多。一家三口换好衣服坐车去了姜公馆。姜家人几乎全都凑在一起,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正在被姜老爷子大声呵斥的姜啸鸣。“你这个混蛋小子,昨晚又去堂子里鬼混,一天天净不学好,你阿爸要是知道你现在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非得气得从棺材板里面跳出来不行。”
姜啸鸣眼下一片乌青,满脸不服气地站在原地。见姜啸恒带着冼司然和毛毛来了,姜老爷子这才扬起一丝微笑,“恒儿来了,过来挨着祖父坐。”
拉着妻儿,一家三口坐在姜老爷子身边,旁边是朱佩慈和她的两个女儿。姜门霆还在军政府,要到正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回来。冼司然和毛毛先后叫人,姜老爷子也是满脸慈爱,和方才训斥姜啸鸣的时候判若两人。姜老爷子笑着看向冼司然道:“老头子我可是低估了你这个丫头,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好本事,要不是你和你朋友那边抓到张福,还及时澄清,现在沪城和军政府可能还会是一团糟。恒儿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
这个评价太高了,冼司然有些不敢当,她谦虚道:“祖父您别这样说,我也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大多都是我朋友那边出的力,我就帮了些小忙而已。”
“这丫头不错。”
姜老爷子冲着钟管家道,“立了这么大的功还不居功自傲。”
钟管家头微低,“是啊,少夫人聪明伶俐又能干,和少帅是天生一对。”
这话说得巧,把两个人都夸了。姜啸恒也开心,为‘天生一对’四个字而开心。众人闲聊了几句,姜啸恒道:“祖父,吃完午饭之后,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商量。”
“什么?”
姜老爷子好奇问道。“等吃完饭再说。”
姜啸恒好好的气氛被乱七八糟的腌臜事情破坏,也怕他祖父会气得吃不下饭。“行。”
姜老爷子拉着姜啸恒的手拍了拍。临近中午,佣人将饭菜都准备好,姜门霆卡着时间回来,见到冼司然的时候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以前姜门霆见到冼司然都是一副冷脸的模样,近来虽然有所改观,但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态度友善又慈祥,冼司然还真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往姜啸恒的旁边挪了挪。姜门霆坐在姜老爷子的下手位,给冼司然夹菜,“然丫头来了。”
冼司然干笑,喊道:“督军。”
“在外头喊督军,在家里喊阿爸就行。”
姜门霆笑呵呵。冼司然很乖巧,喊了声阿爸,姜门霆笑意更浓了。当初总觉得姜啸恒这崽子娶了个歌女当正房太太不像话,现在看来,还真是他见识短浅,即便人家出身不高,但能力放在那儿,倒是能成为恒儿的贤内助,也配得起姜家少夫人这个头衔。姜门霆热情的有些过分,冼司然有些不知所措,朱佩慈却暗暗咬牙,心有不甘。姜啸恒边吃饭边饶有兴致地盯着冼司然看,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好笑。等到一顿饭吃完,姜啸恒跟着姜老爷子去了姜门霆的书房商量事情。姜门霆本来打算去军政府继续处理公务,可看到冼司然带着毛毛安静地坐在一边,他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司然啊。”
“阿爸,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冼司然有些拘谨地坐着。姜门霆笑道:“别紧张,就是跟你闲聊几句。”
“您说。”
姜门霆问道:“这几天你和恒儿都忙,一直不得空,最近是不是事情比较少啊。”
“其实我平时的事情也不多,偶尔跟朋友聚聚,再监督毛毛做做功课什么的。至于姜啸恒,他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少过问,不过这几天他应该能闲下来。”
冼司然捏了捏衣角,还是有些受不了姜门霆过于热情慈爱的模样。“哦,这样啊。”
姜门霆道,“那正好,你和恒儿去医院查查,让医生给你们开个方子什么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恒儿都会走路了,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出来,知道了吗?”
冼司然乖巧道:“知道了,阿爸。”
姜门霆这才满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