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少管我。”解春山身体好了以后,性子就变了许多,以至于刘季年常常怀疑这还是以前那个端庄持重的先生吗?
“这半个多月来,是我运动开始以后过得最舒坦的一段日子,不用担心被人批斗,不用干苦力,更不用受人看管,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感觉身子都轻松不少……”
而这一切是怎么来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刘季年是个很少情绪外露的人,所以听见解春山这么夸赞林逸秋,内心深处升起隐秘的骄傲。
解春山摸了摸重新回到身边的笔杆子说:“这都是托了小林的福啊,他是个很善良的孩子。”
“嗯,他确实很好。”刘季年点了点头。
自从林逸秋来了刘家村,大家都变了很多。
“你今天怎么没有跟着小林去牛家庄啊?”
“我得照顾先生。”
“呵,照顾我?人在这里,魂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刘季年羞愧地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先生生气了。
见他不开窍,解春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说:“既然你也觉得人家好,怎么不拿点行动出来,这都住一起了!”
“啊?”刘季年一脸茫然。
解春山还以为自己会错了意,继续追问:“怎么?你不是对人小林有意思?我的意思是叫你好好把握住!”
解春山这话说的直白,惹得刘季年方寸大乱,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先生……你……”
“什么你不你,我不我的,别告诉我不是,喜欢就抓紧啊!”看刘季年这副被戳中心思的情态,解春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季年定了定心神:“是,我是觉得逸秋他很好,但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刘季年从小就是在刘家村长大,除了当中当过一年民兵以外,基本没有出过刘家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他只知道旁人都是结婚生子,下地种田,一辈子围着这一亩三分地。
林逸秋来了以后,两人从敌对到缓和再到后来……甚至都住到了一起,他也解释不清感情是什么时候变质的。
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孤独地度过,所以当解春山问起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慌张,不知所措,但这并非是优柔寡断,心意不明。
解春山则与刘季年完全不同,他少年离家去省城读书科考,后来因着战乱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
刘季年跟林逸秋这些事,在他看来都是小小的波浪罢了。
“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对不对的,我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没见过?人为什么要拘泥于他人的目光过活。”
刘季年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解春山慢条斯理地说:“你爹娘不怎么管你,我勉强充个长辈,我赞成就可以了。季年,别让刘家村拘着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这想做的事情自然不仅仅包括情感,还有未来种种。
身为人师,他是真的担心这孩子无欲无求,就这样孤独终老了。
“不过,你也别太心急,先试探一下人家,这种事情急不来,也不能错,如果你们有缘,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解春山了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话说了个清楚:“若是无缘,千万不可强求,小林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刘家村拘不住他,总有一天他会飞的很高很远……”
刘季年的目光瞬间就暗淡了下来,是啊,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想,他从来没有问过逸秋是怎么想的。
万一把他吓跑了,自己该怎么办?
刘季年失魂落魄地走了。
另一边,林逸秋看着一车一车的砖头卸下,心里十分火热的同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他的目标之一就算是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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