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匆忙起身,伸臂挡下:“随安郡守曾言,那刘玄虽修为一般,心思却颇为狡诈,否则也不会弃下妻儿独身脱逃。对于此人,还当小心为妙,切勿打草惊蛇。”
闻听此言,苏廷心中却没了办法,只得征询陆舒依:“姐姐,往下,该如何是好?姐姐?姐姐?”
三番唤之不答,苏廷知道,她已是不堪困意睡去了。既如此,眼下也只能先听取玉奴所言,长作打算了……林间已是微亮,两人双双回了竹屋,悄声回房,当作一夜无事一般。再醒时,天色已是大亮,身边冯白不在,正屋多了些嘈杂之响。苏廷起身走出,几人正席间而坐,冯婴对他一笑,指了冯白身旁空位,示意坐下。刘玄与孙符也是淡淡一笑,看似平淡无奇,苏廷却觉笑中有意,与玉奴看了一眼,却也并未说破。餐食之间,苏廷总觉背脊发凉,初以为是刘玄,看之不是,又以为是玉奴,看之亦不是,这才看向冯白。确有些眼神不善。苏廷不明所以,也并未过多在意。“不知冯兄,今日是何打算?”
随安城中,兵陈多少,将帅何人,苏廷皆以探明,若以冯婴责任而看,他也算可回玄州复命。只是,城中颇多事项,苏廷还是颇为好奇,有意留此探查。便是不做详查,所谓随安城宝藏一事,苏廷还是颇有意寻去一看的。“苏公子。”
冯婴说与苏廷,却是看着玉奴:“随安城防布置,兵陈所部,玉奴姑娘刚才皆已告知。如此,我等便可回玄州复命,再做他图。不知苏公子将作何打算?”
冯婴未曾料到,自己此来所要探查之信息,会如此轻易获得,对玉奴不由生了不少感激,看向她的眼神也颇为切切。对于苏廷而言,回玄州复命之事,自己片刻便可来回,实不需冯婴如此奔波。苏廷正欲如此说,却见玉奴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随即看了眼刘玄,似乎已有了一些计划。“我留着。”
苏廷语气平淡,虽不知玉奴有何打算,却仍是轻轻点头,选择相信于她。“可是……”冯婴不忍:“随安城危机四伏,苏公子一人留此,怕是不妥罢?”
“我也留着。”
冯白淡淡道,却不理苏廷惊诧眼神。“既如此,在下与孙长老,也留着罢!”
刘玄突兀一语,却是出乎几人预料。苏廷疑惑看向,却见一旁玉奴正暗暗对自己使着眼色。什么意思?苏廷不甚明白。“刘家主,不需留此犯险。”
冯白语气仍是淡漠,眼神不抬:“城中所事,还需刘家主报与父王。”
说完,她才淡淡抬眸,却未看向苏廷,而是看了眼玉奴。玉奴脸上颇为感激。苏廷却仍是奇怪。“可是……”刘玄欲言又止,偷眼与孙符对视,脸上颇为不愿。“刘家主无需多言。”
冯婴也是适时打断:“我与玉奴姑娘回去,怕也是难以向伯父说明,二位若能随行,我也是感激不尽。”
刘玄虽仍是不愿,却也只得无奈点头。冯婴点头回应,随后又看向苏廷:“苏公子,家妹,还是托与你照顾了。”
苏廷点头,看向冯白。冯白却并未看苏廷一眼……一番收拾,冯婴便携三人一同离去,竹屋中,徒余苏廷与冯白两人。“白姑娘。”
今日冯白态度,让苏廷颇是不解,如今两人独处,也是有些尴尬。冯白闻声却未抬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自顾说道:“玉奴姑娘若是无意,苏公子也不需勉强。”
“你都……知道了?”
苏廷讪讪一句。冯白这才一愣,转身仰头看向苏廷,眼中却泛了些晶莹:“我看得透公子心思,却读不懂公子所为。既然两不倾心,为何彻夜不归?难道,苏公子对那玉奴姑娘,与对我一般,皆是萍露之情?难道,苏公子对所遇女子,皆会如此轻佻?”
两声难道,一声切似一声,听得苏廷没来由发憷,却也让他心中愈发踟蹰。似乎听得懂她言语所指,却又似一头雾水。“姐姐?姐姐?”
苏廷又要求助。“姐姐醒来,我也要问出清楚,昨夜,你与玉奴姑娘,为何一夜未归。”
冯白已经止不住泪痕,看得苏廷心中不忍,想要伸手去拭,手悬半空却并未上前。“少侠,请自重。”
不知为何,昨夜玉奴话语,蓦的浮现在苏廷心识。冯白看着苏廷伸来的手,并无躲避之意,却见他悬在不前,朦胧眼眶现出几分失落。侧身让过苏廷,冯白默默向寝屋走去。“哟?咋回事儿?”
陆舒依这才悠悠转醒:“小两口闹矛盾了?”
一边说着,陆舒依一边伸了几下懒腰。冯白自是听到了陆舒依醒来,却并未转身来问,也并未关上屋门,只是背向着苏廷,兀自坐在床边。“弟弟?妹妹这是咋了?昨天晚上的事儿,被她发现了?”
陆舒依说的有板有眼,冯白自然听见了,粉拳恨恨砸了下床帮。“姐姐,越描越黑了~”苏廷额上几道黑线,却突然眼眉一挑,看向门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