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丽惊喜之后,赶紧把准备好的冰棒箱子钱,塞给谢敏,唯恐下一刻对方反悔了,紧接着就对着远处树木阴影下大声喊了声:
“二姐,你过来吧!”
“诶呀!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我不答应岂不是白跑了。”谢敏吃惊地看着陈丽丽与拉着平板车二姐。
“不是,二姐就怕我不尽心,非要跟着来。”陈丽丽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十个冰棒箱,谢敏的成本是1。5元一个,对折后又让点利,转给了陈丽丽的二姐,所以双方皆大欢喜。
陈丽丽帮着二姐算过一笔账了,箱子钱,就一箱多冰棒的利润就够了,剩下的就和其他人一样,都是赚的利润。
把箱子都装到平板车上,陈丽丽带着二姐喜滋滋的走了,看着很快就隐在黑夜里的身影,谢敏返身回到家中。
餐桌上一片狼藉,蒋小花坐到正房窗下继续着伤心,谢夏不知所踪,谢大松还是坐在桌旁的树下,靠着大树抽着旱烟,忽明忽暗的烟光,映在40多岁老人沧桑的脸上。
看着谢敏回来了,谢大松说道:“四丫,收拾下吧。”
然后一切,又陷入了沉寂,只有夜色小心的包裹着这片没有院墙的庄户人家,让厨房里拼命挤出的油灯光亮,更加的昏黄。
谢敏点起马灯,挂在餐桌旁的树枝上,麻利的收拾起一桌的狼藉,然后放到厨房大锅里洗涮。
忙碌中,心里想着是,在家里一天,就做一天力所能及的事,既不索取,也不占他们便宜。
原本计划着,如果谢夏接自己卖冰棒位置了,至少可以再做两个月,也就能为他自己攒够老婆本了。
只是这样的好心,别说对方不一定看得上,即使去做了也不一定能吃得了那苦,反而可以打听到自己赚了多少钱的事,然后就是蒋小花到学校跪在自己面前讨钱给儿子娶媳妇。
让出去也好,不仅免了逼债的麻烦,而且箱子还回了7元钱,这可超过高中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想到这里,谢敏唇角翘了起来……
突然的不用早起了,谢敏还是不适应,第二早早地就醒睁着双眼,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除了帮着煮饭,一上午就忙着洗洗涮涮,傍晚就忙着收拾打包,一天也没有人过问她。
蒋小花还在生着气,谢大松眼里只有田地里的庄稼,正是杂草疯长的时候,父子两个除了吃饭,都泡在田地里除草。
85年8月28日,是江山县一中报到的日子,谢敏早上4点左右就收拾好了,在房子里等着出发。
放眼家里,竟然找不到一个人送自己,大哥、二哥都知道自己考上一中了,但没有人带句关心的话。
好在奶奶昨天晚饭时,过来偷偷塞给谢敏5元钱,让她有什么困难就找爷爷奶奶。
谢敏是十个孙辈中,唯一孙女,老人家或许是物以稀为贵吧,所以对于谢敏来说,从小到大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就爷爷奶奶给她的。
“谢敏,可以走啦!”四点20分左右,陈家卫的声音传到屋里。
“你们来啦!”
早就等候着的谢敏,大声回应着。立马拿上大包小包去开门,看到陈家卫与刘响已等在外面了,在两人的帮忙下,所有东西很快就搬到平板车上。
陈家卫和刘响,要用平板车把谢敏送到二公里外的双江大路上,让谢敏在那里搭乘过路去江山县中巴车,然后再调转车头赶去山头乡拿货。
朝阳跃出山脊线时,世界瞬间美丽起来,晨风中的露水,在叶尖如宝石般的璀璨,却只是瞬间,又摔的粉碎。
堆在路边的大包小包前侧,是一个身着蓝色长衬衣的女娃,一个粗长的辫子,在她焦急的张望中,在后肩上甩来甩去。
突然,妮子焦急的神情,瞬间转为惊喜的笑容,原地蹦跶着老高老高,不断向远处驶来的中巴车挥舞着手。
一阵杂乱的刹车声里卷起一片尘土,吱吱呀呀声响中,售票员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