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臻抬头迎着阳光,头顶的天一派透彻的蓝色,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袁允之,脸上已经没有了半分喜色:“允之,最近夜里总是醒来,全身上下冒着冷汗,每每那时想起惊玄的笑脸来,胸口总要疼上几分。”
“爷,勿以情爱而失了大志。”袁允之这些日子跟在叶惊玄身边,叶惊玄如何的好,他也能看得出来,偶尔也自问有愧,何况是顾至臻呢。
“允之。我心软了。要是你哥哥易之在这儿。少不得又是要笑话我。”顾至臻站在那。说这话如同说着月正朗、风正清一样。
袁允之一声叹息道:“爷。大哥也是痴人。又有什么资格笑话你。英雄再有豪情壮志。终也抵不过温柔乡里走一遭。爷。请容允之问一声。您真地不再做他想了吗?”
顾至臻想了想道:“等京里地消息吧。。kanshuge。看…书^阁*只是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恨我。”
说完这话。顾至臻遥遥地看着叶惊玄。正蹲在那里看着。脸上淡淡地瓷白光辉。不经意地就让人心动了。
叶惊玄这时像是感应到了顾至臻地眼光一般。灿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折回去继续看工人摇浆子。顾至臻浅浅一笑。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无法把眼睛从叶惊玄身上移开。
这时叶惊玄跟身边地纸坊主说:“让他们摇一张厚地。要红色。我有用。”
纸坊主等半天了,总算听见这位贵主儿发了话,赶紧让手下工夫利落的工人摇张厚浆。叶惊玄从怀里掏出一方阳刻的玉石印章,和一块阳刻着一些花纹的玉石出来,工人把摇好的浆子拿出来晾了晾。
叶惊玄上去摸了摸,看着纸的湿干度合适了,拿着玉石印章先在纸上用力压出来了两个字——春徽,这是她给卖纸品的铺子取的名字。另一方玉石扫了点白色压上去,叶惊玄就稍压久了些,主要是怕图案不出来,其实她心里也没底,这就是印花了,只是在这没机器的时代,能不能出现预期的效果这两说着。
直到叶惊玄觉得差不多了,才把石头给拿起来,原来是两个穿着嫁衣地小人儿,两人之间是一言红绸连着,线条倒是比印章上的字要清晰些,压完后,纸坊主过来一看,就些怔怔的反应不过来:“小姐这是……”
“这叫印花,算是纸品里的一道工艺吧,我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还真能成。这样直接出售也可以,比起用人让笔描更省事,而且更规范些。”叶惊玄拍拍手,这里的纸质还是不错的,干了之后有韧性,虽然不是那么白,但也很好看了,尤其是加了颜色染了,就更看不出什么了。
纸坊主跟在旁边,低声道:“原来还有这么道工艺吗,小的真是没听过,姑娘真是见多识广,让小地佩服至极。”
叶惊玄拿着那张纸分外得意,一不注意就顺口道:“你没听过的多了,压花、贴花、空、雕纸……”
纸坊主听得张口结舌,看着一边也傻了眼的工人,讪讪的喊了声:“赶紧回去做事,还要不要领工钱了。”然后又转过头来问叶惊玄:“小姐说的这些都该如何做?”
这下叶惊玄才知
刚才一得意把什么跟说出去了,干笑了两声道:“告诉你,雕版还没做出来呐,做来来了我再告诉你怎么用。”
顾至臻和袁允之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看着纸上活灵活现的两个小人儿,不由得相视而笑,顾至致拿起纸来细瞧了瞧,还真是和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无二致:“惊玄,你这可是取巧了。”
“懒人自有懒办法,要不然早也忙晚也忙,为哪般呢。”这会儿的天气,桃花也开了,纸坊里也有桃花正在开着,可惜的是没有现代地干花工艺,要不然做个花笺也是不错的。
顾至臻看着不足肩高的人儿,胸口一阵暖流涌过,也不管有人在,拉着叶惊玄的手就往外走,也不管叶惊玄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纸片子:“惊玄,我们去走走吧。”
叶惊玄忽然眯了笑眼说:“我们去看海吧。”
顾至臻也不置可否,带着叶惊玄就往海边去,这时正是日当高空的时候,两人傻不兮兮地跑到海边,倒让太阳狠狠晒了一通,也幸好是春天,日头也不辣。
叶惊玄左右看没人,眼珠子一转就把鞋子脱了,扔在一边下海滩上捡贝壳去了。顾至致无奈地在身后摇头,见叶惊玄玩的疯了,索性也把鞋子脱了,跟在叶惊玄后头瞧热闹。
叶惊玄这会儿正捡着一大堆喜欢的贝壳没地儿装,扔这个儿也不舍,扔那个也不忍,看顾至臻来了,把兜在裙摆里的贝壳全给顾至臻,顾至臻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撩着袍子接住了,等回过神来看着一袍子的**贝壳不住好笑:“惊玄,小心些别往再深地地方去了。
”
“知道了,我再捡几个贝壳,回家做个风铃,有风的时候叮叮咚咚地该多好听啊。”
结果两人就这么着捡了一大堆贝壳回去,别说做一个风铃,就是做三、五个也绰绰有余了。顾至臻兜了一大堆,叶惊玄也一样,两人就这么光着脚沿着海边,从沙滩上抄小路回了东山小院。
院子里人一看,这二位鞋不知道哪儿去了,皆是一脸傻笑的回来,还揣着一大堆贝壳,就知道这二位刚才上海边玩去了。连忙拿来了桶把贝壳用水泡上,再把两人请回屋子里去换衣裳和鞋子。
过了几日,陈安民拿着按叶惊玄画地样做好的雕板来了,拿用矿石料做成地染料刷上,往纸上一印,繁复的花纹一瞬间跃然纸上。
“怎么样,这样的纸可是比那些寻常的纸要清雅了几分吧,在这个基础上还可以套印,套印就可以上色了,印出来的画和画出来的可以分不出真假,只是套印省时不费力而已。”叶惊玄这话是冲着在旁边的顾至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