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应祾在翰林院这些日子向来是朝九晚五,和诸位官员一同上下朝。
他也不在早朝前提前用餐了,时间太早容易反胃,去南楼一味凉喝碗粥吃碗面倒是不错的选择。
十月二十七这日,未时刚过,肖杨便匆匆走到赵应祾身边,行了个礼道:“殿下,八皇子在外头等着您。”
赵应祾正在核对甘西阳新抄录的书单,闻言有些疑惑,“他可曾说何事?”
肖杨:“不曾。只说让您今日早退,要带您去个地方。”
赵应祾只觉得心脏都开始加速起来——他和赵应栎的联系,向来只有赵应禛。
他下意识站起身。甘西阳见状自然也站起来,拱手道,“既然是八皇子来了,殿下就快去吧,今日藏书库也没什么要紧事。”
赵应祾点点头,“麻烦甘大人了。整理书库的事,大人也不必着急,等我回来再一起。”他露出一副紧张的表情,仿佛是在为了突然离开而感到抱歉。
“殿下太客气了。”甘西阳再次拱手。
赵应祾也不再和他客套,拿了拐杖就往门口走去。
这根阴沉木拐杖是赵应禛走后第二年从北方寄给他的,如今其高度刚好齐腰。
最初他只以为是赵应禛找手艺师傅给他做的。
后来有一次偶然以路濯的身份撞见庄王竟会用木头雕刻小动物,他才知晓——原来军务繁忙的兄长那几年为数不多的闲暇日子就跟着庆州的工匠学了木雕。
赵应祾想让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可就是忍不住猜测,或许赵应禛就是为了亲手给他做一根拐杖呢?
他本就对那根拐杖爱不释手,这下更是连睡觉也要放在床边。
纵使其上没有花纹、不曾镶玉,却处处被打磨得光滑流畅,处处是赵应禛握过的、抚平过的。
赵应祾知道他的爱只是出于愧疚和对小弟的怜惜,他对谁都好。赵应祾想让自己能够独占他,他的目光、念头、情欲……而不是所有人中并不特别的一个。
可是他别无他法。
他赖以生存的力量是赵应禛给的温柔。他不怕他的光太过炽烈灼伤自己,只怕他们离得太远,他还没能触碰到他便已精疲力竭,再无机会。
赵应祾深吸两口气。
平日里见不着哥哥就算了,一想到朝夕相对的日子即将来临,他便如此难以自持。
冷静。
冷静。
他低声对自己道。
东归门外,赵应栎坐在马背上,周围围了一圈护卫。
周觅大学士正站在马边同他说话。
“八哥怎么不进去坐坐?”赵应祾对着他笑,又乖又温顺。勿论私下如何,他向来能在人前装的乖巧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