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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荷塘月色下（第1页）

第七十八章《荷塘月色》（下）

“从艺术形象来说，这么唱是成立的。不过，今天我唱这歌的主要目的，是试电视台的话筒，又是清唱，倒也不必只考虑艺术效果。到时候，我们……第一遍就像我说的那么唱，之后，再唱第二遍时，我们就合唱好了。不然，让你唱一歌，却只给你唱四句，多不好。来，你唱着试试。”

毕文谦口气挺软，话却是直接做着决定。他会让黎华自己思考自己做，但在夏林面前，却没有那样的事情。

徒弟，才是徒弟。

夏林听了，也没有反对什么，只是跟着毕文谦的步调，努力想唱到他描绘的样子。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唱快了。夏林，你现在是湖间弹琴的女子，要透着悠闲的感觉，要舒缓。”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唱硬了。舒缓不只是缓，还有舒。舒适、舒服，要有惬意的味道。”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唱生了。你是唱歌的歌手，不是演默剧的演员，你的歌声是最终进入听众耳朵的。这歌叫《荷塘月色》，是晚上，安静的晚上，你的口吻要像在听众耳边呢喃，要以声醉人。”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才第一句，夏林就被毕文谦纠正了三次。第四遍，她唱完这一句，都没接着往下唱，反而直勾勾地盯着毕文谦，仿佛生怕，甚至是等着他又挑出什么毛病来。

毕文谦只对着那无数荷叶，凝神思考，并没有正眼看她：“……还是不成。我说的问题你虽然注意到了，但你像是在完成要求，而不像是自肺腑的情绪。”

“那我到底要怎么唱？”

夏林的声音似乎不对。毕文谦偏头看去，却见她的脸有些涨红。

“怎么？”

“你提了那么多，我唱不好。要不，你给我示范示范？”

这话里似乎有些情绪，但至少还没有抵触的感觉。毕文谦细细看着夏林，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这倒不能怪夏林。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二学生，唱歌更多靠的是天赋。自己却拿那些成名的职业歌手的标准，不，甚至更苛刻的标准去衡量她第一次尝试的结果……这本就不公平。

也许，毕文谦之所以会无意间犯了这样的“错误”，只是因为，她是夏林。

“历史”上的夏林，在中国也算是如雷贯耳的名气。但抛开名气去看，她的演唱，能够雅，能够俗，却难以做到雅俗共赏。就像一个文艺青年，为了混口饭吃而勉为匠作，结果大受欢迎；而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却往往曲高和寡。但无论如何，《荷塘月色》这种难度的歌，总让人觉得该是信手拈来的。

然而，这一切，却不可能对眼前的夏林说。

遐想间，毕文谦就这么默默看着夏林。时间一秒秒过去，夏林在他莫名其妙的微笑，迷离的眼光下，渐生忐忑。

终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

“我错了……”

“我的错……”

在夏林为此愣的瞬间，毕文谦哈哈地笑，抢着又认了一遍错：“是我的错，不该强求你。你接着唱吧，完整唱一遍，心里记着我给你描述的感觉就行。”

“……真的？”

“真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得抓紧。”

夏林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继续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