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阿娘与威远将军成亲后,将军远征,不久后便生下了明祎,小名花奴,名字准备让将军回来取,然而送出去的信总没有回信。直到两岁的孩子发高烧,大夫无措,阿娘听闻京郊有一名医,擅治小儿疾病。
无奈下,阿娘带着她去郊外。说来也是奇怪,出城后遇到刺客,恰遇贵人相救。
贵人府上有名医,成功救下了孩子。阿娘感激不尽,孩子大病不可随意挪动,母女两留在了别院小住。
贵人日来一回,先是小坐片刻,后来,便留夜。
明祎说道:“阿娘说她的错,罄竹难书。可她迟迟收不到丈夫的来信,就连我都没有名字。去书我拜相,手握权柄,着人去打听,到了地方第二年,他便有了儿子,如今,长子在军中威望颇高。”
顾锦瑟脸色沉了沉,爬山不易,还要听憋屈的故事,其实她有大逆不道的想法,男人有女子是天经地义,女人有男人就是天理不容。
她呸了一声,说道:“我若是你,便将威远将军罢官,不杀他们,吵架赶回京城做乞丐。”
“寻常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镇守一方的将军。”明祎语气低沉。
“明相,我有一言。”顾锦瑟停下脚步,摆出一副小人嘴脸,“他是镇守一方的将军不假,可是为何没有儿女在京,按理来说,应该留有子嗣在京啊。”这就是人质。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提呢。
明祎被她这幅奸佞姿态逗笑了,道:“陛下对他心有愧疚,素来不提这件事。”
“陛下是不是脑子不好?”顾锦瑟长吸一口气,站在深山中,空气新鲜,呼吸都觉得畅快许多,她叉腰说道:“你说说,最该愧疚的人都死了,其他人都是逼死她的帮凶,这是哪门子的愧疚。”
“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明祎笑了,迎着秋阳,浑身上下都觉得舒服。
她由衷而笑,面容雪白,似一副绝美的美人图。看着她的顾锦瑟在想,如果有美图秀秀,那明祎一定是最美的。
两人继续往上爬,走走停停,饶是山中清凉,三人身上也是汗水湿透脊背。
停在一处山石上,明祎坐了下来,“陛下带我来过几回,我当年爬山的时候在想,为何要将人埋得那么高。陛下说阿娘喜欢看高处的风景。其实我阿娘是在看云,他自以为懂我阿娘,实际呢,什么都不懂。”
顾锦瑟好像被内涵到了,低笑一声。赵大姑娘葬在山顶,有人专门看着,三人到达山顶,坟旁有一间竹屋,守坟人是一妇人,四五十岁了,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衣。
“姑娘来了,这是姑爷吗?”对方显得很欢喜,从屋内匆匆走了出来。
明祎见她执晚辈礼:“姨娘。”
妇人握着明祎的手,上下打量着顾锦瑟,不住夸赞:“长得可真好看,多大了。”
明祎说道:“十七。”
“啊、十七、才十七岁阿。”妇人诧异,慈善的面目上涌现几分勉强,“女大三抱金砖,也是好。”
“三块半的金砖,不错。”明祎微笑道。
妇人笑不出来了,怪道:“你二人怎么认识的?”
“考场认识的。”顾锦瑟终于说话了,按住明祎的手:“您不要听她胡说了。”
妇人将三人迎进屋,一面打听着顾锦瑟的家世,当听到余杭顾家的时候有些想不起来,待坐下后明祎说道:“她是顾止家的孩子。”
“那个小子啊,他爹可不是什么好货。”妇人自顾自说道,一面从小炉上提着水壶冲茶,“顾止太老实了,他爹太狡猾,后来听说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科考。”明祎代答。
冲过茶,静静坐下,竹屋清幽,处处透着竹香,沁人心脾。
顾锦瑟委婉询问祖父怎么个坏法。妇人瞪她:“你不知道?”
顾锦瑟莫名,明祎说道:“当年,顾老弹劾赵府养女不贞,赵老大人才会气死的。”
顾锦瑟:“……”
她努力平缓自己的心情,不自觉开口问明祎:“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