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警局内。
&esp;&esp;朱掣到时已经入夜,来之前还跟守在医院的温二要了水,路上就灌掉半瓶。
&esp;&esp;刚刚跟那两一大一小折腾,他喉咙都聊乾了。
&esp;&esp;进病房前温二透露砖面上的粉里还掺了铜,比对过都是从那一屋子法器底座上蹭下来的,估计从那进门的人对于小金库里的东西如数家珍。
&esp;&esp;可按照调查,路翔也常在那间密室里跟净明大师筹谋怎么坑钱,所以有嫌疑的不只有明面上的主人净明,还有那个阴着来的路翔。
&esp;&esp;朱掣神色微凛,可想到温徇让他来问话时的态度,还是压下心绪进房。
&esp;&esp;为了试探,他上来就把抓到人的事说了。
&esp;&esp;「难怪老僧在那常听到哭喊!本以为是当初建庙时误寻了处不乾净的风水,所以才听路施主的将法器全囤在那,老僧也常在那诵经驱阴,当时着急过去也是怕二位着了阴物的道!没想到竟是这等原因!」
&esp;&esp;他又质疑净明碰过那些东西,没想到这人听完,反应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激动,差点连房顶都要被冲天的激动给掀了。
&esp;&esp;「佛家法器!非必要切勿胡乱扳动!佛像亦如是!如果要动都是需要请示神明的!尤其这些又是为了镇邪避煞的法器!稍有不甚非但避不了邪煞,甚至还会招惹佛祖不悦、降罪老僧!老僧那每一尊法宝都是按照八方位阵去摆的,若胡乱拿动便会坏了阵法!这可是佛门大忌啊!」
&esp;&esp;朱掣看他说得口沫横飞,有些无言道:「你让我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esp;&esp;净明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世间万物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沙施主切莫口出妄语!」
&esp;&esp;行……是他僭越了。
&esp;&esp;朱掣不能肯定净明这反应是因为他天然绿茶还是从前练出的本事,但如今看来不论从哪扇门进去都有痕跡,如果排除两人共谋的话,那就是同个人同时用两扇门进出,而目前看来对方主要想瞒的是酒吧那的出入口,那么净明无辜的可能性就大了些。
&esp;&esp;可这样……未免又太顺理成章。
&esp;&esp;然而他不能证实任何事,因为他没有再进一步那些肉眼无法分辨的证据,最后还是只能依靠温徇的人力物力。
&esp;&esp;朱掣脸色微沉,到警局后向前台询问温徇在哪,然而那人憋了半天就是不肯松口,他只好坐在铁椅上乾等,直到中间温四趁机溜出来透气被他逮着。
&esp;&esp;温四本就想开溜,毕竟现在楼下那氛围一个赛一个渗人,他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都要冻麻了,便连忙拉个警察过来代劳,自己则藉口买水咻一下不见踪影。
&esp;&esp;朱掣顺着殷勤的指引下楼,经过一个刑房时里面隐约传来温五沉闷的讯问声,然后又来到温一和另一名警察把守的门前。
&esp;&esp;私刑拷问是旧惯,是新派和人权主义立志变更的陋习,现如今也只有在这离内城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敢设刑房,但朱掣到不是特别反感这种暴力有效的拷问法,主要还是对人。
&esp;&esp;只是推开门,那个站在囚犯面前的人多少让他有些陌生了。
&esp;&esp;本来朱掣以为,自己这一趟圣地游后能稍微了解这个人,也许他少了个军衔,内里其实跟一般人别无二致。
&esp;&esp;但到底是他想得太简单。
&esp;&esp;温徇此刻挽着衬衫袖,若眉色没有浸染上飞溅的血滴,单凭藉温润俊朗的长相,就算手持一把尖刀,那也是一尊英武的菩萨。
&esp;&esp;可这偏是一尊染血的杀戮佛陀,将修罗的杀性硬生生塞进了佛陀的躯壳里。
&esp;&esp;他颊上染了红,手上的钳子还有血滴摔落,满目骇然。
&esp;&esp;彷彿靠近半尺,就会被无形的罡风生剐活剥。
&esp;&esp;走近时,温徇转头那瞬间血光还在他眼底翻腾,朱掣猛地顿住脚步下意识屏息,而温徇似乎没想到他会下来找自己,神色一愣又回归平时的温润,只是仍压不住隐隐翻涌的腥意。
&esp;&esp;温徇点头示意他站到角落,朱掣照做,默默看着他回头放下血钳,抽起旁边满是倒沟的长鞭纂紧,狠狠往那人身上甩过去。
&esp;&esp;鲜嫩的血花伴随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冷的讯问,在人身上随着阴狠的鉤刺绽放。
&esp;&esp;朱掣脚步往墙角挪了挪,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然而凄厉的嘶喊声频频刮扯耳膜,心底的惶恐随着响动越演越烈,几乎让人窒息。
&esp;&esp;他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然而连这口救赎都灌满了不堪的血腥味。
&esp;&esp;他知道是自己找过来的,就这么离开不妥,可最后还是没能撑住满出胸腔的窒息感,只能背身离开、尽量放轻力道闔上铁门。
&esp;&esp;门闔上那刻,温徇紧绷的背肌骤然放松不少,可他弯身将长鞭换回血钳时顺带往门口偏了一眼,眼底不禁透出失落。
&esp;&esp;门外,朱掣和温一打了个招呼,还是决定先回楼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