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开场有些乌龙,经过也带着点古怪,但好在就结局来说应当还算不错。
明军这支部队的统帅并没有要为难众人的意思,在将沾染了不明液体的卷宗重新整理一番后,木白这支二十多人的小分队得到了较为宽大的处理。
要服刑的案件可以被重审,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的基本都得到了赦免,像木白这样什么也没干却被牵累抓进来的一干村民也被当庭释放了,郭都督甚至很大方地每人给发了两尺布料,算作他们回城的路钱。
当然,这布料是从原达鲁花赤的私库里扯出来的,对明军来说成本为0。
而两位身为元兵,却在此前帮助过木白等人的小吏则被编入了明军队伍作为役夫算是将功赎过。
如果此后表现得好的话,被编入明军编制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发还归家。
唯一没有得到妥善安置的,就是木白。
他要为自己此前的行为负责,留下来做童工来着。
虽然没出人命,但作为主谋的他之前毕竟放倒了10个兵哥,虽然人大老爷们本人都表示不是很在意,但木白给人家造成了心理阴影也是事实。
所以现在可不就得以工代偿了。
“你说你多损呐。”小旗持枪而立保持潇洒站位,嘴里还冲着不远处的小黑屋叭叭个不停,“咱队里的哈萨斯,那可是当年纵马驰骋在北边把元军追得嗷嗷叫的猛汉,你看看他现在怎么滴,看到地上有蚂蚁都要嚎个半天,咱上峰都看不过去,给他批了驱虫药,你说说你。”
小黑屋沉默中。
小旗继续叭叭:“你怎么就想出来这种手段?啊?!你丢蜘蛛丢老鼠丢蜈蚣也就算了,还往人身上撒蜂蜜,你知道睡了一半身上爬满蚂蚁是什么感觉吗?老子差点把床给砸咯!”
小黑屋缓缓推开了一扇小窗,一个光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小孩脸上的表情是懒得遮掩的无奈:“刘小旗,您还有什么要求,一并说了吧,不过先说好,我人都画到一半了,可不能再改姿势了。”
“嘿嘿,不改了不改了,我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已经能体现我战场勇猛的三四成了。”刘小旗用没拿枪的那只手搓了把自己的鼻子,“我就是想说,你能把咱们后面那房子换成你们那啥梁王的王府吗?我觉得区区一个芒布路府衙有些配不上我的身份。”
他这不要脸的发言当下惹来了一片嘘声,周围正看热闹的众人纷纷用各地传统手势表达了对小旗的鄙视,但这些人多半是没有画画资格的旁观路人,他们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小旗直接对他们施展了屏蔽大法。
有参考意见的是剩下的那些正在排队还没有轮到画像的几个兵哥,瞅瞅,那眼睛简直就是在发光啊,锃亮锃亮的,跃跃欲试的感觉不要太明显,就等着木白一句同意然后展开新世界的蓝图。
然而……
木白一脸无辜地说:“可我没有去过昆明呀,梁王府是什么样子我并不知晓,而且我只会照着画,想着画……可能不太行。”
一句话顿时让一众兵哥们生出了带着小孩去昆明溜达一圈的打算。哇塞,如果能在梁王府门口留下到此一战的画面带回老家,那可真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大作。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沙场无情,带个小孩过去那不是造孽吗,反正都是画,在哪儿不一样,回去吹嘘的时候人家也不认得不是。
正这么想的时候,一个更小的娃儿捧着个纸卷摇摇摆摆地从小黑屋里头钻了出来,他眨着大眼睛努力在穿得差不多的兵哥们身上辨认了一会,然后将手中的纸卷交给了其中一个头上的帻巾比旁人更小一些的,“叔叔,这是你的!”
并不知道小孩是靠着自己发量认出自己的兵哥立刻眉开眼笑地接过,还往小孩手里塞了一把草茎示意他吮着吃:“这个甜的。”
小孩接过了草茎,乖乖巧巧地道谢,然后眯着眼看兵哥们照例你推我我搡你争成了一团,很快这个画的主人就被同僚们用胳膊肘压住了。
一众兵哥们压在这人身上,催着他打开画卷。
只见一个在江边横枪立马的青年武将形象随着卷轴徐徐铺开出现在了纸上。虽是黑白水墨画再加上距离遥远,但青年的气韵被抓得极准,但凡是熟悉的人都能一眼认出这是哪个小伙,
别说,画的时候遭罪是真遭罪,但成品的画面着实张力十足,英武之气可谓是扑面而来。
当初为了让小孩儿抓住气韵,这小伙当时可是拉着爱马做了好几次立马的姿势,到最后马都要尥蹶子把人踢下去了,人更是累得和狗一样,没少让边上的同僚看笑话,但现在看来……嘿嘿!就一个字,值!